无亲’!”

江统微笑摇头,“恕难从命。”

满奋的大红脸,“刷”的变黑了,冷冷说道,“既如此,得罪了!”

略一顿,大喝,“都绑了!送洛阳狱!”

他不是虚张声势,历朝历代的司隶校尉,基本职责之一,就是威慑、抑制权贵,如果不敢得罪世家,就不要做司隶校尉了。

属吏们呼啸而上,正待动手,只听远远有人朗声长笑,“好热闹!好热闹!”

轺车驶近,认得车中人的,都是目光一跳。

满奋抬手为揖,“何侯!”

何天含笑还礼,“满尉!”

“何侯……路过?”

“非也,吾为故太子祖道来!”

满奋又惊又怒,“何云鹤!你又不是东宫的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吾亦为‘东宫旧人’啊!我出身东宫给使,此天下皆知事也,怎么,满尉不晓得吗?”

这也算?!

满奋被怼的直翻白眼,滞一滞,厉声说道,“天子有诏,‘故宫臣不得辞送’!你是顾问左右的天子近臣,怎敢公然违诏?!”

“岂敢公然违诏?我一个给使,如何算的上‘宫臣’?我是‘故宫吏’‘故宫卒’,不是‘故宫臣’,并不在诏书禁止之列呀!”

还可以如此强辩?

满奋大怒,“照你如此说法,只要不是‘故宫臣’,任一朝士,都可来‘辞送’了?”

何天摊一摊手,“满尉,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敢解释诏书——我只是以为我不在禁止之列,别的人,在或不在,非吾所知、亦非吾敢知也!”

满奋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以拿捕太子洗马、太子舍人——江统、王敦他们,都是七品的低级官员,拿捕他们,在司隶校尉的职权范围之内;但他不能拿捕官三品的何天——拿捕这个级别的官员,一定要请旨。

可是,若不拿捕何天,又有什么理由拿捕江统、王敦他们?

满奋的大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黑了再红,变幻不定,最终,长吐一口气,转向司马澹,冷冷说道,“东武公,已耽搁了这许多辰光,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继续赶路罢!”

就是说,我不能抓你们,但也绝不许你们“为故太子祖道”。

就这样,卫送废太子的人马,再次“赶路”了。

本来,何天很想见蒋俊一面,委婉叮嘱几句,但终于没能见的上面。

满奋一直等到卫送废太子的大队远去了,才回转洛阳城,同何侯作别的客套也省了,那个脸色,自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王敦。

今日之举,参与者都是做好了“送洛阳狱”的准备的,不过,一定多有人出来替他们求情,他们的身份也摆在那里,因此,过不了几天,就能放了出来,吃不了什么苦头,甚至,也多半不会受什么实质性的处分。

而“冒禁拜送故主”是义举,天下瞻仰,算算得失,划得来的!

可是,何天插这一杠子,非但把风头抢了过去,还闹得好像是他把一众“故宫臣”救了下来似的?

别人也罢了,王敦的感觉,真像被逼着吞了一个苍蝇,吐不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更何况,王、何之间,早就有过节在前?

王敦的心思,何天没空去理,江统过来见礼,何天还礼,说道:

“我今日来,为故太子,亦为君,请借一步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