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 不在话下。

虎口边, 不能耽搁,套上油布雨衣,上马,上路。

照原定计划,先向西,再向南。

雨势一直很奇怪,雨点极大,打到身上生疼,近乎小冰雹的感觉了,但不甚密集。

天空中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却是愈来愈密。

时不时,几道闪电,东南西北,同时现身。

何天心说,怕是哪位道友要渡劫了?

倒是不必怕看不清路了,密集的闪电,简直就像探照灯似的。

特么的,雨不大,闪电却如此之多,若是追兵追了上来,可是不好走脱!

不过,后头一直没有追兵出现的迹象。

西行八、九里路,已接近颖阴县境了,正准备折而向南,雨势倏然变大了。

这一大,天便如裂开了一般,倾江倒海!

不过半刻钟,路上已如汪洋,放眼望去,一片迷蒙,天上虽然依旧闪电不断,但暗夜之中,不过数丈之外,一切便已不可辨了。

这个路,没法子再走下去了!

泥泞陷马脚不说,若遇到了洪水,就是个团灭的下场。

卫景过来,贴近了何天,也得扯着嗓子大喊:

“何侯!西向半里许,有一处废行宫,咱们先到那里避避雨罢!”

何天仔细一想,确有这样一处所在——来许昌的路上见过的;正要答话,震天撼地一声霹雳,何天身子一晃,险些摔下马来!

略透一口气,眼冒金星,手脚发麻,耳朵几乎聋了!

怎么回事?!

便觉身后有异,一回头,瞠目结舌——

不远处,一棵大树,正熊熊燃烧!

树旁地面上,瘫着二马一人——

是洛瑰!身上还冒着火!

何天大吼一声,一跃而下,一边跑,一边已解下了身上的雨衣,冲过去,照着洛瑰的身子,猛力扑打。

但他忘了,油布雨衣以桐油涂抹织物制成,扑打的两下,也烧了起来!

何天破口大骂,一把将雨衣远远扔开,随即做出了一个任人也想不到的动作——合身扑到洛瑰身上,就用自己湿透的身体,去滚压洛瑰身上的火焰!

滚的两滚,背上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扔到一边——动手的是邓简。

洛瑰身上尚有余火,邓简拖起洛瑰,在泥水里滚了两滚,火头终于熄灭了。

鹿会在队伍的最前头,此时才抢了过来,抱住洛瑰的身体,放声大哭。

邓简翻一翻洛瑰的眼皮,捏一捏脉门,再检查了被火之处,对鹿会大吼:

“死不了!也没真烧着!烧着的是外头的衣裳!只是震晕了罢了!过一刻钟半刻钟的,也就他阿母的醒过来了!”

鹿会放下洛瑰,扑到何天跟前,一边大哭,一边连连叩首,起伏之间,泥水飞溅。

何天只觉左臂一紧,转过头,抓住他手臂的,是李秀。

玉颊上溪流纵横,不晓得是泪水还是雨水?

蒋俊独自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何天。

独自骑在马上的,还有太子——江统也抢了过来,只大声说了一句,“云鹤!你!唉!”便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何天摇摇头,对卫景喊道,“卫令,就如你说,咱们先过废行宫,避避雨罢!”

隐约有呜咽声——是太子。

不过,没有人搭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