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叹口气,“我说过多少遍了,那是毒药,不是灵药,是有那个……‘副作用’的!”

“毒药又怎样?有叫人掉头发、掉眉毛的药,就该有叫人生头发、生眉毛的药!你不是神通广大吗?去寻了来!”

“你这就不讲理了……”

顿一顿,何天微笑说道,“再者说了,还可以戴假发嘛!还可以画眉嘛!就算不戴假发、不画眉,也是别有一样风采嘛!是吧?阿舞?”

“啊?啊!是!是……”

贾南风啐了一口,“是个屁!”略一顿,“他成了个怪物,我也成了个怪物,倒成了一对儿——他阿母的!”

“皇后……”

“打住!以后,在这个地方,别叫我皇后!”

阿舞愕然。

贾南风冷笑,“他的握瑜娘子不爱听嘛!‘贾庶人’——就叫我‘贾庶人’,听到了没有?”

阿舞看向何天,手足无措。谷

“不妨事的,”何天微笑,“庶人不是握瑜的皇后,却是你的皇后,你只不要在你握瑜姊姊前喊庶人‘皇后’就好了。”

贾南风冷笑,“听到没有?‘庶人’!”

阿舞对贾南风欠一欠身,再对何天欠一欠身,低声道,“是。”

贾南风懒洋洋的,“怎样?你怎样安排阿舞?也搁她在这里陪我看四方天吗?”

“这就不必了——你也不缺服侍的人。阿舞另有住处。不过,每天都可以过来陪你聊天。”

贾南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阿舞看向何天,嗫嚅了两下,想说什么,忍住了。

“好啦,”何天说道,“你们主仆故人重逢,要说的话很多,我就不打搅了,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

何天再会云娘子。

“几句肺腑之言,你们可听,亦可不听。”

“请何侯教诲。”

“教,佛也好,道也罢,可为善,可为恶,范先生之前种种,为恶也。”

“……”

“范先生的目的,自然是为传教,然为传教而为恶,教也变恶了。”

“……”

“范先生翻云覆雨,貌似神通广大,然,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

“他投汝南王,汝南王败;投故皇后,故皇后败;投赵王,赵王败。”

“……”

“范先生打了多少个转,停下来,不还是在原地?”

“……”

“而且,这个‘停在原地’,还是因为你们运气够好的原故。”

“……”

“其一,因为范先生一直没上台面,晓得他为汝南王、为故皇后、为赵王谋的,不多,不然,早就进了逆党名单,非但身死,而且灭族了。”

“下一回,他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

“其二,你们很聪明,晓得以陈才人为奇货,也晓得,该何时出手这件奇货——”

“不早不晚——早了,还不能确认赵王败否;晚了,我虽然还是可能被迫放过你们,但既‘被迫’,就无‘人情’可言,说不定,更加怨愤,再遇,必赶尽杀绝了。”

“……”

“机关经已算尽,再算,必入魔道,误了卿卿性命!”

“……”

“其实,向义直道而行,比什么阴谋诡计都管用。”

“……”

“我或许是个好例子——你看,咋死都死不成?或许,做对的事情,真有上天庇佑罢!”

云娘子抬起头,满面红晕,目光晶亮。

这个形容,倒教何天有点意外了。

她伏地,稽首,“何侯金口,每一字,妾都听进了去!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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