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袖缘。

携裹着血气的风呼啸而来, 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你是谁?”

风声劲厉中, 少年开口,语调冰冷。

李羡鱼答道:“我是嘉宁公主,李羡鱼。”

嘉宁公主。

公主。

少年的眼底冰凌骤起。

‘明月夜’中,有无数像她这样的权贵。

戴着镶嵌红宝石的黄金面具漏夜而来,三五成群坐在高台上,傲慢地俯视着‘斗兽场’中的生死。

他们会花一整袋红宝石,买上最好的位置,只为能够看清一个奴隶如何咬穿另一个奴隶的喉咙,而不让脏污的鲜血溅到他们尊贵的脸上。

他在场中厮杀时,曾无数次想象过那些面具后的脸。

应当如他们露在面具外的眼睛一样,布满扭曲的狂喜,嗜血的快意。

充满恶意。

他低头,细细端详起眼前的少女,眸色幽暗。

他的确,从未想过,那些黄金面具后,会是这样一张脸。

明眸红唇,肤如羊脂。

她怯生生地仰头望他。秋日的天光落于她卷翘的长睫上,羽毛般柔软而绒密的一层金晕,愈显少女的眸光清澈,温软无害。

他的视线顿了顿。

李羡鱼耳缘微红。

她自幼在宫禁中长大,还从未被陌生男子这般直白地注视过。

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

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李羡鱼微微侧过脸去,避开他直白的视线,小声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让侍卫们送你回家可好?”

少年顿了顿。

他没有名字。

他的记忆起始于半年前的春夜,在明月夜中的铁笼中苏醒。

终止于昨夜,他杀出明月夜,将追来的走狗杀尽,抹去他们留下的记号,最终力竭倒在墙下。

其余的记忆,尽是空白。

仿佛他生来便没有名字,没有家人,没有过去,只是单纯地为了厮杀而存在。

他启唇:“是你捡到了我?”

李羡鱼轻轻摇头:“我是从人牙子那买到的你。”

“方才你看见的,便是他们的同党。不过你不用怕,侍卫们已经去请官府的人过来了。”

她抬起脸,视线落在他仍在滴血的右手上,担忧轻声:“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我们先带你去医馆可好?”

医馆。

少年的薄唇抿成一线。

他周身的伤口皆在剧烈作痛,失血而带来的冰冷晕眩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咬紧牙关忍耐,却清晰地明白,自己迫切地需要处理身上的伤势。

在新的追兵找到他之前。

少年的视线下移,停留在她的手臂。

眼前的少女手指白皙如玉,纤柔如羊脂,没有半点练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