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又叹了口气, 认命似的应了声, 问她:“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李檀没有想吩咐他做的事,便问了件她想知道,但在影卫司里未来得及问的事情:“影卫们素日里都要做些什么?”

十九若有所思,将自己在影卫司里学到的规矩大致地概括出来。

“跟着公主,守着公主,不让公主出事,当然也不能让公主做什么出格的事。”

李檀迟疑着看他:“我去哪里你都要跟着吗?”

眼前的少年重新打起精神来,眼眸微亮,饶有兴致地追问她:“公主想去哪里?”

仿佛适才说要看着公主,不能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的,不是他一般。

李檀苍白的面上泛起薄红,语声愈发的轻:“可是,我现在要去洗沐。”

十九眼睫微眨,似有一瞬的离神。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像是早已在影卫司里学过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公主尽管洗沐。臣守在门外。”他抬眉笑起来,从袖袋里取出自己兵刃,一柄尺见长的玄铁匕首,带点认真地和她担保:“臣绝不会让旁人进来。”

李檀耳后微红,抬眼看着他。

十九偏首,和她对视。

稍顷,他笑着保证:“臣也绝不偷看。”

他答得这样毫无芥蒂,李檀反倒有些赧然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华光殿里没有男子。

以前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便连他同母的弟弟,都从来没有在她洗沐的时候在门外等过。

但她想,总要习惯的。

往后长长一段日子,总要习惯的。

于是她轻轻点头:“那我去唤她们备水。”

李檀转过身,对槅扇外轻声唤道:“绿萝。”

廊上传来绿萝的应答。

随着珠帘轻微一响,绿萝打帘进来。

适才还站在李檀身畔的十九迅速藏身回到梁上,利落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春风叩在长窗,黄昏前金红的天光从明纸间落进来,将李檀的寝殿照得通明透亮。

浴房内的热水很快备好。

李檀倚在桶壁上,纤长的羽睫垂落。

乌眸微阖着,感受着温热的浴水拂过下颌,带来淡淡的桃花香气。

她自幼体弱,年幼的时候总是一群宫娥嬷嬷们片刻不离地守着她,怕她突然发病,怕她因此逝去。

以至于等她长大后,反倒不那么喜欢被宫人们簇拥着的感觉。

因而在寝殿中的时候,李檀总喜欢将侍女们都遣到槅扇外守着。

好给自己留有片刻的安宁。

今日里也并不例外。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如今她的浴房外多了一人。

是她从影卫司里带回来的十九。

他坐在窗楣上,把玩着手里那柄玄铁匕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