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接通之后的等待音中,我的情绪在飞快的变化着,从电话上的号码归属地来看,那就是我之前居住城市的一个手机号。

可能有一段时间了,我对我爸的情感很复杂,从单纯的父子情里,好像又延展出了一些东西。那不是恨,我没有理由恨他,也不是厌恶,我同样没有理由厌恶他,那应该是一种夹杂着迷茫的费解。

很多过去的事情,都不是完全展露出了答案,我想,这个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清楚的了解这些答案,那一定就是我爸。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并未跟我说过太多,但我总有种感觉,他会告诉我的,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

沉默,古板,不善言辞,时常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软红梅思考问题的郑立夫,在荒凉无垠的边境戈壁中,抵死不肯回头,最终被一枪击毙的郑立夫,两个人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不断的交替晃动着,我很难分辨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也想不到,在短暂的等待音中,会产生这么多的想法,人的大脑,真是神奇。

大概半分钟后,电话响了,我急切的喂了一声,因为根据我的经验,这个用陌生号码找我的人,必定是我爸。但是对方也喂了一声的时候,我马上听出来,他不是,声音跟我爸区别太大,我看不到对方,不过却能感觉出,那是个比较年轻的人,至少要比我爸年轻许多。

“你是谁?”我马上警惕起来,小心的问了一句,而且我在想,对方会不会根据这次通话而锁定我具体的位置。

不过这个担忧可能不存在,警方估计有这种能力,但必须要知道我具体在那个城市,而且得提前跟移动公司那边监控我的号码。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郑童,你好。”对方很有礼貌的跟我回了句,他没有像别的人联系上我之后马上问我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只是问我:“这段时间还好吗?”

“你是谁?我们认识?”我在思考,是不是过去那个城市里许久没联系的朋友。但他的声音让我感觉陌生,很快就否定了是熟人的可能。

“没有必要问我是谁,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对方好像控制情绪控制的非常好,尽管他的语气温和且有礼貌,但事实上,根本就无法透过语气察觉出什么:“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不说你是谁,怎么说事情?你不会认为我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吧。”

“相信或者不相信,决定权在你手里的对吗,我只是把事情告诉你,剩下的,你自己判断。”

我就没再接着追问,对方这态度,摆明了是要隐匿身份。他用一个我以前居住城市的手机号码来给我打电话,这本来就值得深思。所以我放弃了,不追问,直截了当的问他有什么事。

“最近,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聚会,都是些很多年的老朋友聚在一起聊聊,追忆一下往事,再展望一下未来。”对方慢条斯理的道:“其实,聚会本来已经应该开始了,不过缺少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一直在延期,不少人都在等。”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