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当时说出这件事,也不算是特别突然,因为之前已经说了结婚的事情,所以几个人一愣,然后就纷纷道喜,他们借着酒劲,让我爸明天去摆一桌庆祝庆祝,到了这时候,这几个人才明白,我爸怎么好端端的拉他们到外面的馆子来喝酒。

邝海阁不怎么喝酒,头脑非常清醒,他觉得有了儿子是件大喜事,可是几个人道喜之后,我爸只是笑了一下,邝海阁看得出,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苦涩。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喜庆的感觉。不过邝海阁是有分寸的人,特别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说废话或者说自己不该说的话,所以他看见了却没有问,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接着,我爸又说了件事,他这么一说,邝海阁心里的疑惑顿时得到了答案。

“一号说……”邝海阁看着我,言语中有一点犹豫,这次我能发觉出来,他之所以犹豫并非在撒谎,而是怕说出来的话让我猛然接受不了,会难过,但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不得不说下去:“一号说,你的母亲,在生你时难产,去世了……”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我从长大懂事之后,已经知道我妈妈很早就不在了,那是我爸偶尔跟我提起过的。但此时此刻听到邝海阁重新复述了一遍,我的脑子还是禁不住的轰了一下。对我来说,这是个残酷的话题,一个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在很多年后迫不得已的重新翻开这一页。

当时,我爸说完这些话之后,酒桌顿时冷场了,其余几个人全都傻了脸,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我爸没有太多的悲伤,可能他早已经习惯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又喝了几杯,酒桌散了。

之后,我爸那支队伍里的人大多知道了这件事,这是个忌讳,没有人会当面议论,我爸也没再提过。这就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却谁都不会说。

“这件事,你确定是在八七年吗?”我问邝海阁,想把具体的时间完全敲定下来。

“八七年肯定不会错的,只是特别具体的日期,我可能记不住了。”邝海阁想了想,道:“当时天气很冷,大概就是十一二月份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十二月,因为快要过年了,一号让大伙儿好好的过个年,手里的任务都留到年后再去处理。”

这么一说的话,时间是对上了,我是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号出生的。

关于这个问题,本来我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但就是半个月之前,小地痞跟我喝酒时没头没脑说的那句话,让我产生了疑问。我一直都认为,他那样的伶俐人,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关于我的事情,就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继续问邝海阁,想把所有能问到的情况全部都问一遍。

“你和一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他的性格,你应该了解的。”邝海阁道:“他很严肃,不喜欢说话,也很少会跟人谈心,所以我们这些人尽管经常和他接触,但谁都说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母亲的去世是个禁忌的话题,大家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