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跳下车,沈家大门打开了,一个四旬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剔着牙走了出来,抬头看到赵宴平,虽然一身布衣却难掩那一身威望,男人愣了愣,随即心虚地挠了挠脑袋,赔笑问:“稀客啊,宴平怎么来了?”

此人乃沈员外原配所生的独子沈文彪,柳氏嫁过来给沈员外当续弦时,沈文彪都二十岁娶过媳妇了。沈文彪非常不满老爹再娶,对柳氏一直都不尊重,赵香云被卖之前,赵宴平的二叔曾来沈家借钱,正逢沈员外带柳氏外出做客过几日才归,沈文彪不想接济柳氏的穷亲戚,命人将赵二叔撵走了,间接导致了赵香云的被卖。

柳氏回来发现自己丢了女儿,哭得人都晕了过去,沈员外心疼,亲手打了沈文彪十大板子。

沈文彪自此越发记恨柳氏,每年过年赵宴平来沈家给柳氏拜年,沈文彪也不给赵宴平好脸色,直到赵宴平当了捕快、升了捕头,沈文彪才开始忌惮赵宴平,再也不敢给赵宴平脸色看。

赵宴平就像没看见沈文彪一样,对旁边站着的看门小厮道:“我来拜见老爷、太太。”

看门小厮恭恭敬敬地将他请了进来,再去知会老爷、太太。

沈文彪本想出门逛逛,这会儿也不去逛了,涎着脸跟在赵宴平身后,纳闷他来做什么。

沈员外、柳氏闻讯而至。

柳氏今年四十二岁了,她天生美貌,改嫁沈员外后再也不用下地干活,养尊处优的,反而将小时候晒黑的皮肤给养白了,如今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依然美丽,只是她身形过于单薄纤细,眉宇间也始终笼罩着一丝愁绪。

沈员外是本地有名的乡绅,今年已经五十九岁高龄,与赵老太太是一辈人。但他身子骨没有赵老太太硬朗,背狗搂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让柳氏扶着,满头银丝,更像是柳氏的爹。

旁人都同情柳氏被迫改嫁一个老头子,柳氏并不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当初她答应改嫁时心里确实苦涩,但进了沈家后,沈员外对她十分怜惜,那时候的沈员外也才三十九,算是壮年,柳氏与他过了多年恩爱日子,只在沈员外过了五十后,两人的年龄差距才明显起来。

柳氏安于现状,赵宴平看着亲娘伺候这样一个老头,他心里不舒服。

但赵宴平也没有表现出来,行过礼后,他对二老道:“伯父,母亲,祖母为我说了一房良妾,明日家里办喜酒,我想接母亲过去看看她,不知母亲可否方便。”

柳氏先喜后惊:“你还没娶妻,怎的先纳妾了?”

赵宴平神色如常地解释道:“我不想娶妻,所以祖母先纳个妾服侍我。”

柳氏一听,想到儿子在娶妻一事上的执拗,无奈地瞪了儿子一眼。

沈员外摸着胡子笑道:“纳妾就纳妾,宴平年纪不小了,身边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说完,沈员外使唤赖在门口的儿子道:“樱儿带人去镇上的铺子了,文彪你去喊她回来。”

沈樱便是柳氏给沈员外生的女儿,也是沈员外最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