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翌日罢朝后，楚御琴又去了玉坊，早朝上那群蠢材又七嘴八舌吵嚷了一上午边关战事，吵得他脑袋疼，所以脸色也不见得多好。
之前那笔生意没谈完，今日又约见了买主，上回那个女子晚到，今日她倒是准时，楚御琴刚到茶楼就见她已经等在那儿了。
“在下叶染。”她眉眼依旧含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楚御琴素来不喜这种逢人就给的便宜笑脸，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饭桌上，叶染却不急着谈买卖，反而好奇道：“上回你从那间铺子里救出来的是你什么人呐？”
上回的事发地点就在对面，叶染目睹了全程，亲眼看见一个男人被对方抱上了马车，她自诩情场高手，一看便知是两妻夫吵架，忍不住想为楚御琴指点迷津。
楚御琴淡淡瞥她一眼道：“与你无关。”
“小姐与我何必如此见外呢？”叶染挑了挑眉，“若是情场有难，不妨与我一说，包叫你的小夫郎回心转意，哭着喊着要给你生孩子。”
楚御琴更不喜攀谈，听叶染一说起来没完，索性站起来道：“不买算了。”
“买！”叶染赶忙一把拉住她，“买买买！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来，坐！”
楚御琴这才坐回原位，等着叶染开口说明来意。
坐在对面的叶染从怀里摸出一张单子放在桌上，推至楚御琴面前，目中含笑：“数量是要得多了些，但银子不会少的。”
楚御琴扫过单据上的内容，瞧见“火雷”二字，慢慢将单子折起，盯着叶染道：“眼下时局叶小姐应比我清楚，边关战乱，叶小姐要的数目又如此巨大，很难不叫某多心。”
“若是要的不多，也不必让鬼市主亲自出面来一趟。”叶染单手合起手中的玉扇，抵在唇边微微笑了笑，“我们商人自是无利不往，眼下火雷稀缺，边关战事吃紧，姬将军落了下风，若皇帝不傻，不日就会大肆收购此物，朝廷给的报价究竟够不够您一年的花销，这就不必在下多言了。放眼京城，能给出这个价的，就只有我叶家了。”
说罢，叶染手指点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足以让人惊叹的数字，而后抱臂好整以暇地等着楚御琴的反应。
楚御琴扫了眼那串数字，神色不见波动，反而道：“若我消息不错，叶小姐应是家中庶女，顶上处处都有个嫡姐压着，赚到的银子每每都要被克扣一半不说，日后的出路也很成问题。”
叶染脸色微变，她一直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见过她的模样，平时的交易都是交给心腹去打理，这回若不是关系到的金钱数目甚巨，她不得已才亲自出面，可对面这人却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
此人不愧为鬼市主，耳目比她想象中还要四通八达。
“阁下想说什么？”叶染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起来，她一边发问，一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年纪与她不过一般大小，一张脸却格外生人勿近，心思更是难以捉摸。
她连对方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自己却被摸得清清楚楚。叶染的确是庶女，她早就想出来单干了，苦于没什么路子，这回也是多方打听，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见到这位鬼市主。
上回她见此人与她年纪相仿，还以为是鬼市主派来的喽啰，亲眼见到此人抱那个男人时的模样，便沾沾自喜对面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
她自以为准备万全，思量周密，可还是从这笔生意中嗅到一丝危险。
楚御琴道：“不过是好不容易遇见同道中人，想求个共赢的局面而已。”
面对叶染不解的目光，楚御琴继而道：“叶小姐不是缺钱的人，就算这回这笔生意做成，也无非是多赚几个钱而已，当真对你有什么实在的益处吗？”
叶染敛目，“阁下的意思是？”
“叶家曾是皇商，我早便说了，若能在叶小姐手中恢复昔日荣华，想必叶家家主也会高看你一眼，届时你那个嫡姐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两人打了半天哑谜，叶染好像忽然明白了楚御琴的意思，她认真思量了一瞬，道：“你有这样的能耐？”
楚御琴凉声道：“在朝廷做些事而已，你我互相成就，岂非佳话？”
留下几句话后，楚御琴便走了，她对叶染说了个地址，倘若叶染有意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叶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时她身边的小厮走上前来问：“小姐，可要查查此人底细？”
“不必。”叶染深吸了口气，对方留下的地址她很清楚，是改头换面的祈王府所在。
难道这鬼市主便是朝中新多出来的那位祈王？
传闻不是说她有一对白瞳么？
回到祈王府，刚换身衣服沐浴的功夫，出来就瞧见外面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不是什么珍馐美食，更像是家常小菜，模样倒都不错。
楚御琴看了一眼就知是谁做的，道：“去把他叫来。”
她命令完，夹起一筷子尝了尝，口舌生津十分可口。
刚放下筷子，就瞥见那个灰扑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往里面看。
“进来。”楚御琴道。
君吾忙走了进去。
他今日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许是因为还有些发热的缘故，双颊带着几丝红晕。
天气渐寒，他却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裳。
楚御琴有些不满。
“过来，替本殿夹菜。”楚御琴扔下筷子，这殿内的地龙烧得有些过火，热得她心头烦躁。
“是。”君吾垂眸走近屋内，在楚御琴手边拿起那双筷子，他很认真地为楚御琴夹着菜，楚御琴看着他，翘着二郎腿等着。
屋内光影明灭，她瞧见君吾垂下的睫毛小扇似的扑闪着，楚御琴眸中多了几分玩味。
“这道菜夹过了，换一道夹。”楚御琴懒声吩咐着，看着君吾又乖乖换到另一边去给她夹菜。
然后她脚尖轻轻一勾，便将不知情的君吾绊了一下，君吾整个人后仰，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进了楚御琴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