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卿耳中,便是燕草有意在藏拙,怕主家得一诗婢,奇货可居,拿她待客。

裴观看他神色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等萧思卿开口:“今日不巧,内子回娘家陪伴姨母,丫头们都跟着去了,待她回来,若燕草当真是萧兄要找的人,自然由萧兄领去。”

裴观用种轻松口吻说完,又指了指桌上的古画宝石:“这些东西,裴某不受,萧兄还是收回去罢。”

萧思卿只当今日就能带回燕草,但裴观这般客气,他不好再强求。

只得退一步道:“裴兄既肯成人之美,日后我必有回报。”

裴观轻轻摆手:“萧兄言重了。”他话音才落,就见萧思卿身边的管事似是微微松了口气。

是了,这人只怕就是燕草的父亲。

裴观眸光一动,萧思卿也不避讳,立时道:“这便是她的父亲,裴兄若能使骨肉团聚,也是功德一件。”

裴观这人不能以古画珍宝动之,但他一定会被孝道亲情打动。

萧思卿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先提这个。

那管事听见公子都这么说了,把对萧思卿说过千百回的话,对裴观说了一遍,跪在地上以袖掩面,泣声道:“小人只求能再见女儿一面,若能全家团圆……”

话还未说完,便听门外一阵喧闹,一行女眷戴着帏帽走进石门。

萧思卿遥望一眼,便从一行人中,瞄准了那个穿雪青色衣裳的女子,就是她了,上回在别苑门前遇见,也正是她身上有心字香。

转身冲裴观摇扇笑道:“看来是天要遂人愿了。”

裴观面色不变,心底微沉,抬手示意:“萧兄请稍坐。”

言毕看向松烟,松烟立时会意,快步退出去。

燕草的事,留云山房中无人知道详细,但松烟跟了裴观这么久,看他目光神情便能猜上二三分。

这事儿怕没这么简单。

阿宝刚进卷山堂,才在罗汉榻前坐下。

一行人刚脱下帏帽,便听得松烟立在阶下回禀:“夫人,萧公子上门来,说他要找的人就在咱们府中,恳请一见。公子让我来请燕草姐姐过去。”

燕草正捧着茶盏要给阿宝上茶。

闻言膝上一软,手中茶盏眼看便要翻倒。

阿宝眼疾手快,伸手一托,牢牢托住燕草的胳膊,又从她手中接过茶盏,搁到钿螺小桌上。

细瓷与桌面轻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阿宝提气沉心,隔窗言道:“进来回话。”

松烟应一声,这才进屋,立在飞花落地罩外,把萧思卿如何上门,又如何欲用古画宝石换人的事详细说了。

几个丫头都放下手中的事,她们都对燕草的事一无所知,听到这些还都只当是在说书呢!

结香自来嘴快,她“呀”一声:“还有这回事儿?”

又伸头去看燕草:“真是找你?”

戥子向来知道阿宝与燕草有事瞒着,到今日才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