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太子将要被废时,高学士与一干往日并不站队的清流,曾上书力保太子。

这桩陈年旧事才被齐王的人扒拉出来。

那时,人人都猜陛下会杀了太子,他能杀了兄弟上位,自然也能杀掉儿子。

可陛下只是废了太子,并未赐死他,还将他贬回了崇州。

崇州是旧地,太子还在当世子时,在崇州便声望不错,将他贬到崇州,就有保他一命的意思。

大概是当父亲的对这个儿子不满意,觉得他难当大任,可又没不满意到要杀了他的地步,何况这个儿子还曾割肉救父。

太子被父亲压制,又被后母和弟弟围攻,坐了十七年太子位,还能不出大差错,已是难得。

而景元帝在废了太子之后,并没有立齐王,反而把目光投向他更小的孩子。

如今想来,他的心思已经很明白,他也许动过念头,但齐王拉下了太子,若他上位,不会留下太子性命。

立小儿子,又恐怕他这几个哥哥都不是吃素的。

大位这才迟迟未定。

高学士沉默了半晌,一改往日那怕老婆的懦弱相,也不再作玩笑称呼:“那……依裴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裴观多喝了几杯水酒,此时面有桃花色:“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

高学士怎么也没想到裴观会用句《论语》中的话来回答他,可他十来岁就通了《论语》,如今六十多岁,这书还在读。

句子在耳边响起就明白其意,震目看向裴观。

裴观又低声向高学士道:“兄弟情宜岂可被妇人左右?”

太子与秦王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李妃也与先皇后交好,先皇后在时,李妃比先皇后还早先下儿子,生儿养儿都顺顺当当。

而到小张后进了王府,齐王之后,隔了许久府里都没孩子降生。

要不是太子先被小张后和齐王哄骗,相信了秦王要争大位,与齐王联手打掉秦王,又何来日后的危机?

裴观难得露出醉态,站起来要走时,又用手指沾了水酒,在高学士家的凉亭柱子上,写下“张万成”三个字。

他如今捧的还是詹事府的碗,却已经在向齐王效劳了。

裴观出得门去,松烟看他半醉,不能骑马,扶他上了马车。

待车行到裴府门口时,松烟轻掀车帘,就见裴观虽面上还残留着酒意,但正襟端坐在车内,哪还有半分醉态。

公子这是醒了?还是压根就没醉?

裴观等了三天,还没有传来张万成被赶出詹事府的消息,他挑挑眉头,这事成了。

等到第三回,景元帝又发怒训斥太子时,太子恭敬听着。出了勤政殿的大门,面上也再无不悦的神色。

又这么过了一个月,景元帝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到九月初先皇后的忌辰时,太子上表,请求到寺庙中,为仙逝的母亲祈福念经三日。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