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设身处地地想,赵恒不得不尽快对海政、周刊、学堂动手这个阶层牵涉的人已经太多,力量也已经足够巨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权争,而是一个培育起来的新兴阶层向一个旧有的阶层发起的挑战。

此战若胜,则新兴阶层必然得以巩固,一切依附于这个利益体系的人才能得到安全感。可是此战一败,这些人将随着沈傲一起成为历史的尘埃,无非是一抹闪耀的流星,虽是壮丽,虽是炫目,却鼻究只是一刹那而已。

从前是沈傲推动了这个新兴的阶层,而现在,是这庞然大物推动着沈傲前进,有进无退。

沈傲呆呆地胡思乱想,不禁苦笑一声,随即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眼眸射出坚毅之sè,朦胧之中射出一丝精芒,对着黑暗道:“陛下,后会有期!”说罢,毫不犹豫地离开。

第二日清晨,扶灵的队伍继续启程,豪雨过后,官道仍是泥泞,可是艳阳高照,又歇了一日,大家都打起精神,两个时辰之后,进入京畿路的地界。进了这京畿路,又是大不相同起来,沿途迎接的百姓竟来了不少,甚至一些官员也肆无忌惮,带着差役在道旁迎接,或献上瓜果,或献上酒食。

距离汴京,只剩下了三两天的功夫,而与此同时,一骑快马,也飞快地进去汴京,直入中书省。

李邦彦掌握住了中书,可是心里仍是提心吊胆汴京看上去已经掌握在了赵恒的手里,可是李邦彦感觉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而且汴京的地下似乎也涌动着一股暗潮,每每这个时候,李邦彦总会想到锦衣周刊,锦衣周刊到底是什么?他们的背后,又到底站着些什么人?

这几日方啖将整个汴京几乎翻了个转,挖地三尺,仍然没有一点线索,而锦衣周刊,居然仍然按时发放,方啖无可奈何,既然找不到元凶,便干脆去寻那些传播锦衣周刊之人的晦气,可是要知道,传播周刊的人成千数万,军卒哪里抓得过来?一夜之间,京兆府大牢与刑部大牢已经人满为患,可是锦衣周刊仍是屡禁不绝。

李邦彦见状,立即制止方啖继续株连下去,人心已经相背,再变本加厉,只会将民心推得更远。方啖也是焦头烂额,只好借坡下驴,索性不再理会了。

“沈傲终于要来了!”李邦彦的双眸闪动着一丝期待,一丝畏惧,一丝复杂。正如他的眼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同样是复杂无比,一方面,他心中隐隐有着一种渴望,他和沈傲之间,已经有太多的恩怨要了断,这一刻,他重新翻身,很是期待这一场新的对决。

可是同时,李邦彦又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个人可以战胜吗?

不管如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邦彦也没有退缩的可能,就算要退,他能退到哪里去?既然没有退路,那么就放手一搏吧。李邦彦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冷冽……

游戏要开始了!

“来人,备轿入宫。”李邦彦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都是颤抖的,jī动还是恐惧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