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肯苟且偷生的人, 只是知道到了这时候, 他已经非死不可,既然非死,又何必要等着沈傲把刀架在脖子上?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芸芸众生,如赵桓者多不胜数,哼,老夫与他为谋,倒是污了自己的清名,早知如此,便是宁愿做一介草民,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李邦彦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霎时间,双鬓竟隐隐生出银发,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地离开,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他的背影上,这具身躯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和无奈。

赵桓呆呆地在阁中默坐,却不禁冷笑:“死,你自管去死,朕还要活,朕是天子,受命于天。哼,蠢货,你的贱命不值钱,可是联不一样!”赵桓仿佛也感受到了李邦彦对他的讥讽,这种讥讽未必是发自于语言,而是李邦彦的求死之心,他忍不住朝李邦彦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冷冷一笑,呼唤内侍道:“来人……来人……从敏思殿放旨意,下罪己诏……”

“陛下……辅政王入宫了,还……还带来了不少校尉,禁卫去拦,辅政王却说校尉是天子门生,拦……拦不住……”

赵恒一呆,随即吓得身如筛糠,不禁道:“怎……怎么……他是来拿朕的,他真的要弑君?要篡位?”

内侍道:“辅政王往后宫走了。”

赵恒这才心知虚惊一场,随即又紧张起来,道:“快,快快摆驾帝陵,朕……朕要告祭先帝”

……………………

景泰宫。

太皇太后默默坐在榻上,眼皮儿慢慢地阖着,透过帷幔,可以看到轻纱之后躬身的沈傲,太皇太后不发一言,沉默了很久。而帷幔另一边的沈傲也是呆呆站立,并没有说什么,二人像是卯足了劲,等着对方屈服。

沈傲穿着一件簇新尼服,精神奕奕,双目有神,在良久之后,才终于道:“太皇太后可好?”

太皇太后绷紧了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道:“很好,来人,给辅政王赐坐。”

敬德欢天喜地地搬来了矮墩,请沈傲坐下,沈傲如沐春风地朝他点了点头,依言欠身而坐。

太皇太后吁了口气,慢悠悠地道:“哀家十六岁便入宫跟了先帝,过了五十年,吃过苦头,也受过惊吓,可是该享的福也都享了。生了两个孩儿,一个做了皇帝,一个进封晋王,一门显赫,风光无比着呢。”

沈傲淡淡笑道:“太皇大后母仪天下,自该享受天下的福气。”

太皇太后却摇头,道:“可是现在不同了,哀家能母仪天下,是因为有赵氏,只要这皇上还是姓赵,便是赵桓那般不肖之孙,见了哀家还得乖乖儿行礼。可是哀家并不知道,明日之后,这天下到底是姓赵呢还是姓沈呢。哀家也不是说你不成,你有孝心,不会怠慢了哀家,这一点,哀家知道。可是哀家毕竟是赵家的人,哀家在一日,就不忍赵氏的宗庙换了主人。”

沈傲苦笑,道:“太皇太后说笑了。”

太皇太后这时候或许已经后悔了,原以为用沈傲扳倒赵恒,可以让沈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