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种的是芍药和牵牛。

她答,“嗯,去园子里摘了些扶桑花,送到六小姐和于姐姐处,六小姐送了我茉莉。”

曹延轩说,“媛姐儿说是好些了,今日没出门,在府里做什么?”

她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说道媛姐儿做针线,就不肯详细说了,“到时候六小姐告诉您。”

她眉眼弯弯,在月光下有一种宁静的美,曹延轩目光柔和,安安静静听着。

大概是累了,片刻之后进了帐子,曹延轩嘟囔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翻个身就睡熟了。纪慕云望着他的睡颜,既喜悦,心底涌出淡淡哀伤--明天这个时候,自己会不会一个人?

次日一早,纪慕云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他正坐起身,借着帐子里的朦胧光亮望着自己呢。

“七爷。”她口齿不清地,眨眨眼睛,很快清醒过来,“妾身服侍您。”

曹延轩右手压住她肩膀“不必,我起得早。”说着,又抚了抚她头顶,“你歇着吧。”

她也不能睡懒觉....

她缩进果绿夹被里面,用胳膊撑起身体,满头黑发流泻下来,嗔道“哪有您起来,妾身偷懒的道理。”

曹延轩便没说什么,穿衣下地,去净房洗漱。纪慕云快手快脚地穿一件湖蓝夹袄,象牙白罗裙,挽个堕马髻,摘两朵泡在水里的茉莉花戴在鬓边。

昨晚跟着曹延轩的小厮朗月搬来两个箱笼,“紫娟姐姐备下的,缺什么,姨娘尽管说。”

纪慕云应了,塞给朗月一把钱,“辛苦你了,请你吃零嘴。”

打开箱笼,四件外衣、腰带、白绫里衣、鞋袜、内衣应有尽有。曹延轩随手捡了一件宝蓝色素面杭绸直裰,系上腰带,纪慕云小心翼翼地把昨晚的配饰一一挂在上面。

早饭十分丰盛,小笼包、葱油花卷、炸春卷、枣泥山药糕、炸小油条,红枣莲子粥,一碗荠菜馄饨,一碗酸辣汤,四碟凉菜,外加八色银螺蛳盒盛的小菜,纪慕云便猜,紫娟和厨房打过招呼,七爷在这里。

见他面前摆着酸辣汤,夹起一根小油条,纪慕云略为惊讶--是京城菜。

曹延轩大概以为她没吃过,给她面前小碟夹了一块,“尝尝。”

她咬一口,和记忆中一样酥脆喷香,“这个倒不常吃,是府里做的吗?”曹延轩略微惊讶,“特意找的京菜厨子,你去过京城?”纪慕云稍一犹豫,点点头,“跟着父亲去过。”

他盯着餐碟想一下,随口问“你是哪年去的京城?”

这个问题,纪慕云在家中就和父亲商量过了,决定不把姨夫一家说出来:有个得罪皇帝、流放西宁卫的近亲,对任何一个妾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轻则遭主家的嫌弃,重则。

“是。”她有条不紊地答,“那年妾身才三岁,有父亲母亲带着,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投奔母亲家的亲戚李兆年,辗转在京城住过两年。前些年李兆年年纪大了,辞官回四川老家去了,送了父亲些银两,父亲便带着妾身和弟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