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非常大,好像有许许多多的树和阁楼。他曾藏在一棵树上,想要在离开前打碎邵方的一只眼睛报仇、以及制造混乱。但在几次犹豫之后,他终究不忍让对方小小年纪就失明,所以罢手。

他与那些小孩分道而走,走到湛国公府的一个没人的小角落,打算点火制造混乱。

最后火也点起来了、混乱也如愿地制造出来了,只是他在尝试着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的时候,湛国公府的人已经赶到,而在他经过其中一行人时,那行人中相貌平凡但有着鹰钩鼻的矮小男人嗅了嗅,突然指着他厉喝道:“他身上有硝石的味道!”

当时他知道靠不住任何人,只能立刻逃跑,可是湛国公府的人一鼻子就能闻出他身上的味道,现在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松离开?

那一天的最后,他被调查出身份,被送回忠勇伯爵府。

……在此之后,邵劲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膝盖和肋骨上。

……都是屈辱,不提也罢。

白日的光线在菱格窗子的切割下变成了均等的块垒状。御书房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书桌与书架,就是靠着窗户、供以临时休息的长榻。

邵劲趁着徐佩东走进来行礼的机会看了一眼这位国丈。

他在心里想:只是现在,只是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在当时湛国公府的事件中,不是选择自己逃跑,而是被徐佩东收为了地址。

这应该就是最初的开端了吧。

人在前进的路上转过一个小小的拐点,抓住一个微不足道的机会,命运就似魔方的五十四个面,再一次经过旋转,转出截然不同的结局来。

“老臣见过陛下。” 走进御书房的徐佩东冲邵劲行作揖礼。

邵劲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是怎么才称呼对方的,他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说:“老师何必客气?”

徐佩东便抬起头来,抚了抚下颔的长髯,神色很是舒缓平静。

自己没有叫错。邵劲心头一松,从书桌后站起来,邀着徐佩东一同在长榻上坐下。伺候在一旁的宫女上来为他们沏茶。

徐佩东端起来喝了一口,先与邵劲随口聊了些杂事,等时间差不多之后,他突然一转话题:“臣听闻陛下最近与娘娘感情不睦,或有龃龉,可是有这样的事情?”

邵劲:“……”这种时候要怎么回答。

他犹豫了片刻,含混说:“并无什么大事……”

徐佩东这时就笑了笑:“娘娘虽是一国之母,也是老臣与夫人膝下女儿。因幼时坎坷,老臣与夫人未免对其纵容了一些,若有叫陛下心生不悦之处,还望陛下不要与其一般见识。”

“并未,并未。”邵劲连看都不敢看徐佩东的眼睛了。

徐佩东这时候又抚了抚须,总算将自己最后要说的话说出来:“陛下身为天下共主,年过而立膝下依旧只有一子,于社稷并非大福。若陛下有心,不妨重开前朝采选之礼,广纳后宫以丰子嗣。”

邵劲:“……”

从天下各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