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深秋。

北方秋风萧瑟,南方的温度还很适宜,南京山北路上几座园林里风景正好,是赏秋的好时节。

可惜,从八十年代初就长住在这里的齐家、胥家、木家、高家老一辈的人已经去世,几家后辈大多工作繁忙不住在这里,几家人唯一还在山北路长住的,只有前些年退休的齐耘。

每天一大早,齐耘一起床就会去院子里逛一逛,活动活动身体,等到八点多钟老妻起床了,老两口慢慢溜达着去路口的晚柳园吃早饭。

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木建生和木进两人带着一家老小住在晚柳园,把晚柳园经营得很好,开业已经二十年的晚柳园如今已经是南京餐饮界代表性酒楼了。

“齐叔叔,今儿来得晚了。”中年发福的木进笑着打招呼,忙过去扶一扶。

齐耘不让:“别看我退休了,我身体好得很。”

“是是是,您二位里边请,今天早上后厨做了鲜虾馄饨,您二位一定喜欢。”

“哟,今儿大厨这么有耐心?”

晚柳园从开业那天开始,一直都是只做中午和晚上,早上是不开门的。店里包吃住,工作人员中午和晚上吃得好,早上只有自己人吃,大厨都是往简单地做,一般就是粥、包子、馒头、面。

木进笑道:“不是大厨做的,建生哥亲手做的馄饨,天不亮开车去市场上挑的活虾。”

“你们兄弟不是早就不动手下厨了吗?”

“今儿不一样,家里有好事,建生哥心里高兴。”

“啥好事儿呀?”

齐耘还没说话,董仁信穿着一身旧式长袍过来,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说话还吊儿郎当:“哟,木建生不会买彩票中头等奖了吧?”

齐耘笑道:“外面那些富商都尊称你一声董大师,你不会算算?董大师这么厉害,肯定一算一个准。”

自从把十七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国内国外都安稳起来,暗地里搞事情的少了,一心搞钱谋发展成了从国家到个人的主要追求。

这十多年里,老一辈的玄门大师去世得差不多了,新一代的玄门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倒是把董仁信这个卖风水鱼的玄门边缘人捧成大师了。

“嘿,不算不算,算不出来。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装模作样了吧,您叫我一声大师,这是打我脸呢?”

木进笑道:“只要是信这个的,哪家富商家里没有你们董家的风水鱼?怎么能说齐叔打你的脸呢。”

董仁信轻哼:“我不管,今儿我不高兴,那什么虾仁儿馄饨必须给我三碗。”

“你家就你和你媳妇儿两个人,要三碗馄饨你吃得完吗?”

“早上吃不完我放着,中午热一热再吃行不行?”

“估计不行,建生哥不嫌麻烦一大早做这个是因为嫂子想吃,本来就没做多少,你吃三碗我都吃不上了。”

“木建生媳妇儿想吃?”

“嗯,嫂子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