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是她跌跌撞撞从楼梯上摔下的。

陆家位于山上的别墅建了好久,楼梯建得也气派,章之微的房间在三楼,陆廷镇和父母住在二楼。港城对书籍报纸和视听节目禁制少,章之微晚上看了电视放送的恐怖节目,吓到晚上频频做噩梦。

夏天多雷雨,张妈不喜章之微,晚上也不让人陪她。她自己害怕,电闪雷鸣地往楼梯下跑,一脚踩空,跌下,摔破手肘。

当时陆廷镇在家,他会包扎,抱她进房间,用生理药水为她清洗摔伤的地方,用镊子夹酒精棉球,去为创口消毒。

章之微含着泪,呜呜咽咽地向陆廷镇哭诉,说方才多么害怕,怎么喊都没有人,她胆子小,摔下来的时候也好痛。

还好没有跌伤骨头,只是手肘的一些擦伤。

她这样说着,陆廷镇持镊子的动作都轻柔不少,酒精棉如狭蝴,只轻贴伤处,又离开。他宽慰章之微,说要换了楼梯上的地毯,保证不会再跌伤她。

酒精棉上沾着一些血丝,就像多年之后的醉酒,他抽出寸步难行的枪,看到她苍白的脸和枪上的血。可怜到令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承诺,但他还是将枪推回。

陆廷镇为自己扯了一张君子的外衣,说服陆老板收留章之微,为她改名、将她留在身边,送她念书,看上去做的都是好事。后来呢?他摘取了刚成熟的果实,享受到甜美温柔。

他的确不算君子,乌鸡说的对,真君子绝不会对照顾到大的人下手。

现在下手的是章之微,她双手压在陆廷镇肩膀上,咬着唇,想要起身,又被陆廷镇按下:“微微。”

她手肘上的疤痕早就已经恢复如初,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新愈合的地方要比其他颜色浅一些,像一抹晚开的菡萏,错过花期,连色也浅淡。

陆廷镇一手压着她肩膀,另一只手指腹摩挲着这道浅色伤疤,依稀尚能记起她当时跌下楼梯后的模样,哭到双眼泪涟涟,可怜又可爱。以前舍不得让人哭,现在却要逼出她眼泪来,无论是上还是下,只要流些,他就满足。他果然还是坏人,永远做不到堂堂正正。

章之微终于坐稳,望他:“你说要将主动权交给我。”

陆廷镇说:“我担心你摔倒。”

“不会,”章之微脚趾翘起,她不自觉挺直身体,像水里生长的一支亭亭莲花,不过莲中空的并非空气,而是对方的血骨肉,“我才不会。”

她强势按住陆廷镇肩膀,告诉他:“说到就要做到,说好要我主场,那就不能干涉。”

陆廷镇半倚沙发,无奈地笑:“扶一下也算干涉?”

章之微吸着气:“寸土不让。”

陆廷镇说:“好骨气。”

的确好骨气,莫看章之微个头小,实则一身强硬铁骨,铮铮不移。不消风吹雨打,只是一根硬骨头,啃不下,也吃力地努力去啃,能啃多少算多少。她就是这样不服输的劲头,即使舍尽一身空隙、窄无氧气,也势必全部吞吃入腹。章之微来英国还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