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前行,琴声断了,但两人并没有放弃,径直向前,绕过宛若刀刃般的巨石,眼前豁然开朗。

平地建有三间小木屋,屋的左侧是一棵大的松树,树下坐着两个人。

左侧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右侧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络腮胡的黑衣壮汉,在他们中间,放着琴案。

看琴的摆放,就知道抚琴的人是那黑衣壮汉。

黎洛棠稍感失望,就算不是英姿飒爽的女侠,也该是黄药师那种风姿隽爽的侠士啊。

宫玖弦拱手道:“琴声悠扬,觅音而来,打扰了。”

“雅士来访,是幸事。”中年道人笑道。

对于戴着丑陋面具的宫玖弦,两人半点异色都没露,反而是在看到女扮男装的黎洛棠时,笑了笑。

江湖套话说了几句后,黎洛棠和宫玖弦各找了块石头坐下。

中年道人笑问道:“相逢即是有缘,客人既然是听着琴声找过来的,你就再抚一曲酬客,可好?”

“赌约我输了,别说你要我抚一曲酬客,就是抚百首酬客,也是可以的。”黑衣壮汉洒脱地道。

黎洛棠讶然问道:“你们也打赌了啊?”

“我们赌,来的是两人。我说是两个结伴同行的男子,他说是一男一女,他赢了。”黑衣壮汉笑道。

中年道人笑问道:“小姑娘,你们赌什么?”

“我们赌抚琴的是男是女,我输了。”黎洛棠撇嘴道。

黑衣壮汉哈哈大笑,道:“琴声里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锋锐,闺中女子怎么会有这胸襟气魄?”

这贬低女子之言,黎洛棠听着非常不爽,“谁说女子抚不出来,你可愿借你琴给我,我就抚给你听听。”

黎洛棠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下望女成凤的老娘,琴棋书画都逼她学,遇到这情况,她才有底气挑衅人啊。

宫玖弦唇角上扬,对小姑娘的意气之举,抱着欣赏的态度。

中年道长捋着胡须,笑道:“济之,如何?”

黑衣壮汉大笑几声,“小姑娘,接琴。”

他单手托起琴,抛高,一掌将琴拍出。

琴朝黎洛棠飞了过去,黎洛棠右手一抓,就抓住了琴尾。左手一托,将琴上的劲卸掉。

中年道长赞了句,“好功夫。”小姑娘不过豆蔻年华,却有这么好的身手,不简单,不简单啊。

黎洛棠双腿一盘,琴就搁在腿上,十指纤纤,在琴上一拨,发出泠泠琴声,“好琴。”

黑衣壮汉得意洋洋地道:“此琴是朱家人特意为我制的,选用的是上好的桐木。”

黎洛棠微微一笑,开始抚琴,轻快的琴声从指尖倾泻而出,春风拂来,万物复苏,清泉顺流而下,泉水里有鱼虾在嬉戏,阳光下,鸟儿在唱歌。

一派和谐之中,琴声陡转,银瓶乍裂,仿佛战场上,正在交锋的双方,短兵相接。千军万马的声音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滚滚袭来,琴声变得高亢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