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叹了口气道:“事情奇就奇在这里,那杨家的媳妇素来最是温柔和顺的,长得又好,和咱们厂子里的姐妹们都极相熟的。虽然她是去年秋刚进来,但是聪明勤快,没人不喜欢她。可从一个多月前,不知怎的,她就好像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有好几个人看见她曾经躲在后院悄悄哭过。大概是五六天前,她织一匹锦,却不知怎么了,心神不在上头,坏了丝,那匹富贵锦就废了。当时刘嫂子心疼,不过看见她手指头也秃噜皮了,就没说什么,只说让她回家歇两天,因为她那一日神思看着十分恍惚,刘嫂子只说她不知是有什么心事,眼看着那一日做不成活了,倒不如在家里歇一歇,过两日再来。”

阮云丝点点头,心道这刘能家的处置也十分妥当,甚至是宽厚了,如今看来,这杨家的心病似乎不是在厂子里,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道:“这么说,刘能家的没让她赔那匹锦缎,也没说从此不用她了?”

香兰笑道:“自然是没有的。那匹富贵锦缎要一百多两银子呢,她哪里赔得起?况且虽然坏了丝,但把那一段去掉,当做废锦来卖,也能得五六十两银子,虽然刘嫂子管理严格,但是看当时她哭得伤心,手指头又坏了,就连规矩定的十两银子也没要她的,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又说她这几日看着精神就不好,让她回家歇两天,等精神好了再过来,便是这样的话,当时我们也觉得极妥当,杨家的却哭着跑了,大家也没在意,只以为她是心里装着事情,又不能说出来,委屈。谁承想谁承想。前儿晌午。杨家就传出信儿来,说是他们家媳妇上吊了。”

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阮云丝都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因不由得问道:“可是有仵作过来?证明确是上了吊?没道理啊,好好儿一个女人,怎么就上了吊?还是她婆家对她不好?”

香兰摊手道:“我们可不都是这么说着?她婆家待她也好,素日里说话,她只说自己父母双亡。公婆待她极好,就像她亲爹娘似得。大家私下里说些亲密话儿,似乎她相公待她也极好,且杨大哥那个人也是热心肠,在村子里人缘很好的。”

阮云丝皱眉道:“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能让这么一个日子幸福美满的小媳妇无缘无故的上吊?”

说完却听香兰道:“也不能就说是幸福美满。虽然他们夫妻感情好,公婆对她也亲,人人都羡慕她,只是她也有一桩大心事,成婚这么些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唉!为这个,她私下里不知说了多少回苦恼。只觉得对不起杨大哥”

阮云丝皱眉道:“孩子这事儿。哪里是自己能做主,说有就有的?何况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如今却因为这个看不开寻死?咦?是不是因为丈夫家要纳妾,所以她一时不忿,这才寻死?”

香兰哑然笑道:“哪里有这样的?杨家妹妹是极贤惠的人,听她说,她不止一次想让丈夫纳妾了,倒是杨大哥不肯,说庄户人家,纳妾做什么?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讨口饭吃,有个老婆便该知足了,再娶个小妾,哪里有余钱供她涂脂抹粉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