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吊,据说是赔惨了,亏了几万两的银子。

当然,几万两银子对于粮商而言,其实不算什么,最可怕的却是,这几万两银子多数都是欠债。而这些欠债,当初可是用十数万两银子的资产抵押,才贷下来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还不上钱,十数万资产便要全数打了水漂,可粮价一路暴跌,根本没有任何上涨的起色,不上涨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趋势在这里,粮价只是不断的下跌,表面上有一个出售的价格,可就是没人买。

这种粮商之间的抛售踩踏是极可怕的,卖不出粮,就还不上钱,还不上钱,便要倾家荡产。

且又因为有人倾家荡产,便更加加剧了这种恐慌,恐慌不断的蔓延,现在粮价只能用崩溃来形容。

市场是没有理性的,涨的时候没有理性,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理性。

此时,吴文龙已感觉自己要疯了。

李部堂让他卖粮,可迄今为止,他是一粒粮都卖不出去。

于是他求爷爷告奶奶,只希望以往有联络关系的客商买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谁肯买呢,现在解别人的燃眉之急,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上了。

吴文龙很慌,慌得六神无主,最后便去了会馆。

此时的会馆里,乱哄哄的一片。

“粮价已跌至七两了。”

消息一出,一片悲天跄地的哀嚎。

一日之间,直接腰斩,丝毫没有道理可讲。

可若是能在腰斩的时候,能将粮售出去,好歹还能回点本钱。

但是……所有人渐生绝望之心,因为他们很清楚,就算继续腰斩,这粮也未必能脱手。

此时,几大粮商也已来了。

为首的陈默言,早没了起初的从容和淡定,他显得气急败坏。

显然……这位大粮商也已扛不住了,此前为了吸收张家的粮,几大粮商率先出手,调用了大量的真金白银,就是想要稳住市场,继续将他们的粮价推高。

当初调用的资金越多,现如今在这种踩踏的环境之下,伤害也是翻倍的增长。

什么大粮商小粮商,现如今是谁家粮多,便谁死的最惨。以往让人羡慕的人,现如今头上顶着的,只‘冤大头’三字。

这时候,陈默言自然而然再没有了气度,他气急败坏的来,便是希望想要借助自己的商誉,看看能否继续维持粮价。

陈默言一出现,立即人群沸腾。

陈默言随即颐指气使地道:“这粮价,根本不正常,定是有人从中捣鬼,诸公,万不能中了小人奸计,此时,我等理应同舟共济……”

只是……

“陈先生,你们陈家的粮号,是不是也在卖粮?”

陈默言:“……”

“你们陈家在卖,还说什么捣鬼,你自己不也在捣鬼吗?”

陈默言:“……”

其实……陈默言觉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