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倒是和吴、赵等辈相交莫逆啊!汝默兄和他友善,将来这上头似可多加借重。”

能混到内阁辅臣位置上的,都不是易与之辈,此时首辅权重,次辅三辅不能与之争锋,余有丁说这句话,自有他的深意:当年申时行是张居正的得力助手,余有丁同样受到提拔重用,唯独许国和旧党中人交好……

“许维祯至诚君子也”,申时行拈须微笑,不清不楚来这么一句。

余有丁一怔,暗自揣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此时当着张四维的面,不好去恭喜申时行,可也有许多道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朝中百官抚今追昔,无不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首辅威权极重,过去的数十年间,严嵩谗害夏言,徐阶斗垮严嵩,张居正驱逐高拱,张四维反戈一击……,谁要坐上这位置不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如今轮到申时行接替张四维,却安安稳稳风平浪静,申某人真好命!

但也有人背后嗤之以鼻,赵应元、王用汲、吴中行、余憋学等辈充斥朝堂,俱是凤磐相公一党,又升党中文胆顾宪成为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掌握京察大计重权,将内外官员铃叙操之于手,无疑张四维将在蒲州遥制朝政,被推上首辅位置的申阁老,恐怕只是个傀儡吧?

刚刚由主事升郎中的清流文胆顾宪成,并没有意气风发的站在张四维身边,而是和刘廷兰、魏允中、孟化鲤等年轻一辈的朋友站在稍远处,神色颇为谦抑,摆出副宠辱不惊的架势,可谁都知道近年来这位硕大解元声誉鹊起,被张四维、严清和士林诸君子青眼有加,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执士林之牛耳。

此情此景,长亭送别,风度翩翩的刘廷兰叹了口气:“唉,凤磐先生执政以来,一扫张江陵弊政,将江陵**尽数罢斥,召回众位士林君子,才有了今日众正盈朝的局面,我等正静待他刷新朝政,孰料竟丁忧回乡,叫朝中缺一柱石啊!”

魏允中摇头笑道:“凤磐相公虽去,只待三年后东山再起,朝中有申老先生主持大局,顾兄从旁赞划,机宜,尚有何事不可为?”

刘廷兰、孟化鲤大喜,冲着顾宪成一揖:“国朝正气系于叔时一身,我等愿为叔时奔走,以效犬马之劳!”

顾宪成心中自得,脸上做出惶恐之色,忙不迭的扶两位同年站直:“岂敢岂敢,今后顾某当与诸君共勉!”

张四维既然要标榜忠臣孝子,做出急着赶回蒲州奔丧的架势便不好在长亭久留,此时已拱手与众位同僚作别。

顾宪成见状赶紧抢上去深深一揖之后低声道:“本章已入通政司,来日朝堂之上,顾某必舍生忘死以攻秦贼**。”

本章,自是弹劾秦林的那一道张四维沉着脸点了点头,心中实在恨透了秦林,巴不得那弹章将他置于死地,不过一来嘛他丁忧离职,不便盘桓在京,这件事只好留给申时行、顾宪成去办,二来嘛,秦林贬谪蒲州张允龄就突然去世,难免被有心人瞧出点门道,等张四维离京之后再将秦林斩落马下也有避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