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羊可立便语带讥讽的催促:“传言秦督主神目如电。咱们今天正好拭目以待,看督主大显身手,如何迁延至今,还在纠缠死者脸上的几颗花粉癣?”

秦林眼皮子都不夹他一下,又走到那位素环姑娘身边,笑嘻嘻的道:“比起唧唧歪歪的某些人,本督主更喜欢和年轻姑娘说话嘛。敢问素环姑娘,你裹脚用的什么香粉?”

羊可立闹了个面红耳赤,堂堂士大夫被秦林和妓女相提并论,实在叫他气炸了肺,几乎咬碎了满口牙。

素环先是扑哧一声笑,听得秦林问她用什么裹脚香粉,又羞红了半边脸,水汪汪的眼波在他脸上一转,低下头期期艾艾的道:“秦督主问的,真叫奴家羞人答答的……那些东西,无非是明矾、轻粉、百花粉罢。”

喂喂,姓秦的你干什么?徐大小姐有些不乐意了,看看自己脚,好像是有点大。

身高腿长,脚能不大吗?

可这时候却是以小脚为美的,难怪徐辛夷有点儿小小的自卑,许多文人雅士喜欢小脚到了变态的程度,甚至有恋足癖的“逐臭之夫”,而三寸金莲所踏的莲鞋也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吸引力,所以秦林当众问素环用什么裹脚香粉,就和后世问女孩子用几号罩杯差不多。

热衷品莲的逐臭之夫,也不是当真喜欢闻脚臭,缠小脚的姑娘每天都要花大把时间洗脚、打磨死皮、裹脚,并且涂覆各色香粉,让三寸金莲香喷喷的。

试想一下,如果妓鞋传酒所用的莲鞋,一脱下来就是臭烘烘的,恐怕没人愿意喝装在臭鞋里的酒吧?拿着只臭鞋传来传去,也没什么意思。

秦林从素环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并没有罢休,笑了笑:“姑娘,得罪了,请取莲鞋一观。”

素环惊讶的捂住嘴巴,徐辛夷头一个不干了,冲过来拉了拉秦林的胳膊:“喂,姓秦的你不要太过分啊!”

陆胖子、牛大力和东厂番役们挤眉弄眼的笑,咱们督主也太急色了吧,借破案调戏姑娘就罢了,还当着徐夫人的面,啧啧……

“岂有此理!”顾宪成、江东之等人脸色铁青。

李如松则摇头苦笑,在关外就听得秦督主好大的声名,老师徐文长也对他推崇有加,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原来不过如此,人命大案摆在这里,还要调戏烟花女子,纯属纨绔浮浪子弟的做派嘛。

却见秦林在徐辛夷耳边低语两句,大小姐悻悻的放开手,他又笑眯眯的冲着素环打躬作揖,素环竟红着脸儿,脱了只莲鞋给他。

原来的鞋已经用来传酒了,这是刚换上的鞋,秦林拿到手之后,放在鼻端嗅了嗅,笑道:“好香,好香,你没说谎,和留在现场那只鞋是完全相同的气味儿。”

素环的一张脸儿红到了耳根子,扭过脸看也不敢看一下,同院的姑娘则掩口偷笑,从来没见秦督主这样轻薄无行的家伙。

秦林这家伙!徐辛夷蜜色的脸蛋上微笑依旧,一只手却在秦林腰间掐呀掐,掐呀掐。

“徐老先生,你也闻闻,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