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模糊的意识猜想,那一定是刘一浪的热泪,刘一浪一定是流泪了,为找不到刘若萍的下落而痛苦焦急得流泪了。

只是我无法明白,即使眼下找不到刘若萍,只要找下去将来总有找到她报复她的时候,刘一浪平时在众目睽睽下都对我那么高傲,为什么此时四顾无人,却要最后对我一个无力反抗几乎奄奄一息的人哀求,甚至还流出那么悲痛的泪来。

我大脑一片混乱,已无法去思考……

他忽然松开我的衣领,像在公司对待忆兰那样,猛地将我向后一推。

我无力的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弯腰站着,用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大声大声的咳嗽。

街道在我的喘气声和咳嗽声中,更显得空旷冷清了。

模糊中我看到刘一浪踉跄着已渐渐走远,他先前滚落在我脸上的热泪已被风吹得冰凉,忽然竟觉得歪歪斜斜的行走在碎雪飘零的夜色里的他,像是一匹北方的狼,痛苦而孤独……

我看到子郁也不在灯火阑珊的原地,他行走在街道的隐蔽处,远远的跟在刘一浪身后,始终保持那么段距离,不靠近也不落远,如影随行,若即若离……

他们虽然不再纠缠我,我却没有丝毫释然,心情反是更加凝重,我忽然觉得我的所有猜测也许都还没有抵达谜底,我愈来愈无法理解他们,愈来愈无法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

我扭头,我看到下街酒店门口,站着刘若萍。也许是在里面等了太久,她终于再也无法等下去,便出来找我。她一边抚弄风吹乱的长发,一边茫然四顾。

但她没有看到刘一浪,更没看到隐藏在暗处的子郁,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我想一定是我的咳嗽声,在清冷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太过响亮,吸引了她茫然四顾的眼睛。

她忽然那么焦急,还没向我靠近,就先远远的大声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她关切的问话声,被北风吹得满街都是,比我的咳嗽声还要响亮。

这让我有些胆战心惊,毕竟刘一浪和子郁都还没彻底的消失。我连忙直起身,向她挥手示意,让她不要出声,但我自己却忍不住咳得更加厉害了,不得不又半弯下腰,并捂住胸口。

猛烈的咳了几声,我抬头,我多么希望再也看不到刘若萍,多么希望她明白了我的暗示,早已转身走进下街酒店,把自己深深的隐蔽了起来。

但一切都不如我急切希望的那样,她不但一点都没有明白我没有隐藏她自己,反是急急的向我跑来,反是更加焦急的大叫:“大哥哥,你……”

碎雪在夜空里零乱的飞舞,她的声音像是哭泣的北风。

我看到,远远的,刘一浪站住了。

跟着,子郁也站住了。

然后,他们几乎同时,向刘若萍转过头来。

子郁站着没动,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

刘一浪却猛地向刘若萍冲过来,不再像孤独痛苦的狼,倒像一头狮子,因愤怒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