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嬷嬷一家不过是仆妇,那俞大庆的媳妇凭什么扬言不想在窦家当差了?

不过是借着帮母亲打理庶务中饱私囊瞧不起在窦家当差的这点银子罢了。

她心里顿时烧起股无名之火。

母亲去世的时候,俞嬷嬷哭得痛不欲生,她相信俞嬷嬷对母亲的感情,但想到俞嬷嬷对玉簪、对自己儿媳妇的处置,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不定,前世王映雪能拿捏住母亲的人,就是因为抓住了俞大庆的把柄也不一定。

想到这些,窦昭放下笔,吩咐妥娘:“你把那个描了牡丹花的匣子拿过来。”

妥娘去拿匣子,窦昭问茉莉和海棠:“你们可分得清什么是蜜腊?什么是黄玉?”

两样东西都是黄色的。

茉莉和海棠都有些惊讶。

四小姐很少和她们说话的。

沉默片刻,茉莉摇了摇头,海棠迟疑了几息的功夫,也摇了摇头。

就知道会这样!

窦昭眉头微蹙。

母亲猝然去世,内宅乱了套,这些新进的小丫鬟都没能得到足够的指导,而她的年纪又是个致命伤,她就是有心用她们,她们也无法胜任,何况在这个家里,她除了妥娘,谁也不信任!偏偏妥娘还是跟了她之后才勉强认识了几个字,这样一来,能读会写的玉簪就成了她屋里管事丫鬟的不二人选。

妥娘拿了匣子过来。

窦昭拿出放在匣子里的一叠礼单。

前世的经历养成了她大胆却谨慎的行事作派,她习惯性地把礼单都收了起来,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仆妇们若是有了异心,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是阳奉阴违,东西不上册,偷了根本就不知道。

她屋里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帐册在三伯父那里。母亲的东西舅母亲自督促上的帐,父亲那里一本,舅母手里一本,俞嬷嬷手里一本。玉簪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些日子她得的赏赐了。

看样子,她只能自己清点这些赏赐了。

说起来,她都有十几年没有干过这种事了。

“你们都散了吧!”窦昭对妥娘等人道,“别让玉簪闯进来就行了。”

妥娘应喏,去了外间。

和茉莉跟在妥娘身后的海棠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

“四小姐,您是不是要清点东西?”她忐忑不安地道,“我祖母曾经服侍过老太太,我们家有几件老太太赏赐的旧物,我祖母常拿出来擦拭……”

窦昭道:“那你就过来帮忙吧!”

海棠兴高采烈地应了,坐在旁边帮窦昭清着东西。

窦昭略一指点,她就立刻学会了分辨什么是玛瑙,什么是琥珀。

多历练历练,将就着也能用了。

窦昭在心里暗暗点头。

其间有窦世英身边的小厮过来禀道:“七爷说他这几天和六爷有事,让四小姐自己练字。”

窦昭正好也不想见父亲,点头让茉莉打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