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人,长辈们眼中的孩子,确实已经准备好蜕变成大人了。

涂爻反问他,“律法中如何写的?”

谢钰对大禄律法早已烂熟于心,当即不假思索道:“父母杀子,徒八年,或流五百里,若有情由或年过六旬者,罪减一等;情节恶劣者,两罚并举。余者,杀人偿命,与生人无异,若有情由,可酌情减刑。”

若单纯按照律法来判定,只要杀了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能无罪赦免。

除非……

“除非恰逢天下大赦,”涂爻伸出两根手指,“或死者确实罪大恶极,凶手为图自保或救他人,不得已为之,并有足够的保人。”

后一条的要求太过苛刻,非但要陛下亲自许可,一般凶手也很难找到足够的证人和保人。

说白了,杀王河的凶手和帮凶如果能自首,照现在的民意来看,至少能减刑。

但除非动手的是父母,不然肯定还要坐牢。

所以从他们的立场来看,大家都死咬着不放才是最好的结局:

混账败类死了,谁也不用受罚,皆大欢喜。

另一边,案子陷入僵局,马冰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就回药园整理药材。

中间王衡过来喊她搓药丸,顺便问起案子,听了也是摇头,“统共就那么几根骨头,难为你们查到现在。”

药丸要先熬药膏子,待稍稍放凉却又没彻底凝固时搓成小圆球,然后以裁剪好的油纸或蜡丸包裹好备用。

马冰手脚麻利,很快搓了一堆,王衡就骂两个小徒弟,“看看人家,再看你们,没吃饭呐?”

两个已经晋升为学徒的药童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卯足了劲儿继续加油。

搓丸子这事儿,快点慢点也没什么要紧嘛!

师父就是忒要强了些,凡事都爱跟人攀比……

剩下不多的时候,王衡就不用马冰帮忙了,自己也不下场,直勾勾盯着两个徒弟弄,看得两人后脊梁骨一阵阵发毛。

药膏油腻腻的,马冰和王衡就坐着马扎子蹲在井边,一桶桶打水,一遍遍搓香胰子。

“不怕说句混账话,”马冰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这案子一辈子破不了。”

论理儿,医者合该将天下生命一视同仁,但是个人就有偏好。

她能理解谢钰的立场和想法,但私心而论……

罢了,反正她就是个偏激的人。

王衡失笑,“倒也不算混账话,不过嫉恶如仇了些罢了。”

“好大的薄荷味儿,”正说着,赵夫人就从外面进来,一看满院子都是托着药丸的大圆簸箕,禁不住笑了,“倒是我来得不巧了,没得耽搁你们做正事。”

“已经做完了。”王衡剜了两个徒弟一眼,浑身上下都写着“不争气”三个大字。

两个徒弟欲哭无泪。

马冰飞快地洗完了手,先跑到屋里拿了个垫子,这才请赵夫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又去泡了一壶金银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