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头的戈壁和山川,甚至想念漫天黄沙枯树昏鸦,想念地上冰凉的石碑,和地下被合葬在一起的三具尸骨。

义父义母帮忙合葬时,小小的马冰甚至请他们多挖了一个坑,指着里面道:“等以后我死了,就能跟爹爹妈妈和哥哥团圆了。”

“好了好了,都好了,以后都好了!” 老太太赶紧上来打圆场,又拉着大家坐下说话。

裴戎拍着大腿,高兴得什么似的,对苏管家道:“难得这样团圆的日子,可惜老大一家隔着远。”

苏管家就笑,“大爷以后也会回来述职,到时不就团圆了?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点。”

“对对对,你说得对,”裴戎一个劲儿点头,“对了,赶紧拿纸笔来,我得告诉他妹子回来了……啊,大喜事,真是大喜事,赶紧交代厨房,好好置办一桌席面,今天一家人得好好吃一顿!”

“好咧!”苏管家也高兴,一路小跑着去了。

一家人围着说笑,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裴家二爷得了消息,竟不在衙门里用午饭,巴巴儿骑着快马赶回来。

一进门,他就瞧见父母身边坐着的少女,竟有些不敢上前了。

马冰回头一看,记忆长河滚滚倒流,好似又重新回到当年,裴家两兄弟带他们兄妹玩的时候。

她站起身来,走到对面面前,笑盈盈道:“二哥。”

“二哥……”

多少年以前,就是有个黄毛小丫头巴巴儿跟在他们身后,这么脆生生喊着的。

她叫亲兄长哥哥,叫裴家的两个哥哥,一个大哥,一个二哥。

这一声,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裴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看了又看,眼眶一点点泛红,伸着手,想碰又不敢碰,声音发颤道:“长大了,长大了,铮铮长大了……”

那个记忆中的小丫头雁铮,平安长大了。

看着他们相认,裴戎也是万千感慨。

当年他们老哥儿俩还玩笑,说若生一男一女,便亲上加亲做儿女亲家,谁承想生是生了,可惜年岁差太多,只好做兄妹。

不过到底家里有两个小子,裴戎早年便开始留意人家的小姑娘,见个好的就想拉来做儿媳妇。

哪怕如今过去这么多年,老毛病也没改。

之前在马球场“头回”见马冰,他顿时旧病复发,觉得“哎这小娘子真好啊,合该拉来做个儿媳妇”。

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什么儿媳妇,他两个崽子多少年前都当爹了!

后来还是在一干侄子外甥里划拉了一大圈,才算找出个差不多的来。

奈何计划没有变化快,尚未实施,却又成了亲人……

如今裴家在京中的人都到齐了,裴戎便叫开席,众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

大家最好奇的就是马冰当年究竟是怎么死里逃生,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敌军举剑时,乳母便转身将我护在怀中,又留出一段空档,那剑虽穿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