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东阳处离开,我赶赴南疆,很快就见到姬怜花。

还没说话,他就道明了我的来意,在我以为他会阻拦我,不让我带维扬回去的时候,他却主动将维扬交给了我。

并且向我说了一个故事——

十年前,在南疆婆娑教的前任教主尚未亡故的时候,他在婆娑教中担任祭司,因自幼被人做成药人,用以修炼邪功的缘故,他在婆娑教中待了几十年,仍然还是五六岁孩童的模样,尽管在中原武林进攻南疆的时候,他是负责阻击的主力。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让中原武林吃下大亏,折损众多兵将的神秘人,会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柳维扬自然也不会想到。

因此,在天衡道宗进攻婆娑教主坛的时候,柳维扬放过了他,他也因此保住性命,成为婆娑教的教主。

而在这之前,是他亲手杀了那位前任教主,并且吸取了那位教主全部的功力。

这些年,他翻遍了婆娑教的典藏秘籍,就是为了寻找能够让自己长大的方法,好不容易才借着修为长到如今的模样。

从与他熟识开始,我总觉得,他所谓替南疆前任教主报仇,带领婆娑教卷土重来的事是假的,为维扬洗清当年的罪名,还给他一个公道才是真的。

在我将这个猜测说给姬怜花听得时候,姬怜花笑了笑,反问:“你看我像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么?”

我怔了怔,确实,姬怜花的性格亦正亦邪,似乎不太像那种为了偿还救命之恩如此费心谋划的人。

姬怜花又道:“我会留下他的尸体,不过是想借着他来对抗你们中原武林,当年帮你们中原武林进攻婆娑教,害得我们损失惨重的人,现在反倒成为给我们助力的傀儡,岂不是很有趣?”

我想了想,又反问:“既是如此,那你现在为何又将他还给我?”

姬怜花一阵语塞,片刻,才嘴硬道:“只是傀儡术的弱点已经被人发现,在控制他的时候,我便不能使出全力,再留着他,不过白费力气,得不偿失,你若不来,我早就挖个坑,随便把他埋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了……”

“多谢。”

不管怎么样,他保住了维扬的尸体,让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姬怜花一阵语塞,片刻,才支支吾吾地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将你救活的那个人。”

我怔了怔,随后低下头道:“我明白。”

带着维扬离开,在山间走了大半天,最终找到一间破旧的寺庙,我将他扶坐在我的对面,望着他的脸,内心一阵酸涩和喜悦,喜的是我们分开多年,现在终于有再见的机会,酸涩的是,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分别了很多年。

沧海桑田,人事早变,昔日繁荣兴盛的昆仑仙境,不复当年的辉煌和干净,而我们的师姐和师兄,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空对伤情。

使用往生咒将维扬救活,我以为时隔太长时间,肯定其间会有诸多险阻,但很意外地,一次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