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三房的几个婆子,忆晚楼中十娘的内室里,众人面色凝重。

冰砚扑腾一声跪在榻前,满脸羞愧:“奴婢没看好门户,请姑娘责罚。”

十娘摆摆手让她起来,“三舅母手中那一瓶并不是我们炼制出来的那些,你无须自责。”

适才她将自己所制的罗帏花汁全数交给何妈妈带来的那几个婆子之前,又逐一打开细细查看了一番,略微比胡氏手中那一瓶的黄绿之色要淡,那贼子虽然将炼制的法子学了去,但显然并不知道这罗帏花汁一出盒就应密封的重要性,接触空气时间长,氧化程度要重,黄绿之色也会深。

如此细微的区别,就算刚才在上房,她早已看出来,却也做不得声。这罗帏花汁,原本就是她首创,连外包装瓶都与她房中的一模一样,甄氏胡氏又怎会相信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推三阻四,只怕便落了心虚推诿的名。

“亏得婢子还以为她们是好情来探姑娘的病!好茶好水地招待了!原来却是不怀好意!早知如此,当日就该全部打了出去!”

雪墨气极,一脸忿忿。

“姑娘素日并未与人结怨,怎么好端端的坐在家中也飞来横祸。”坐在脚踏上的沈妈淌眼抹泪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问:“会不会只是她们见着这东西好用,所以也自制了?”

这东西虽好,却也非灵丹,长时间地用才会有显著的效果,上官府的下人们人人一双富贵眼,又怎会突然留心她这乡下人用的村货?

当日炼制这罗帏花汁,十娘因想着器具是上官俊送来的,忆晚楼又不时有客到访,为免让人看见说闲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在两三日间制出了十多瓶收着,那器具也用布罩了,摆在茶水间里。

前几天因为天气渐热,为着新鲜,才安排了冰砚在她房中每日里早起炼制,又特特吩咐过别着了谁的眼。

这般小心,竟也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去。

十娘定了定心神,并未回答沈妈的问题,先问几个丫鬟:“可曾有谁向你们打听过关于罗帏花汁的事情?”

“并不曾。”

丫鬟们摇头。

一直没出声的芹姑突然插了一句:“如果只是为着这东西好用,那也没必要连外装的瓶子都找来一样的。”

屋子里一时静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