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萦绕殿内,驱散残存的酒气。

林珩坐到屏风前,取布巾擦拭脸颊和双手,顿觉一阵清爽。婢女送上茶汤,他端起杯盏饮下一口。

马塘和马桂守在殿前,一名侍人消失在回廊尽头。

少顷,谷珍背着药箱随侍人前来,禀报后进入殿内。

“君上。”谷珍放下药箱,叠手行礼。

“起。”林珩召起谷珍,单手挽起袖摆。

谷珍迈步走上前,从药箱取出垫枕和陶瓶。他身边没有药仆,一切只能亲力亲为。

过程中,两人皆未出声。

林珩侧头看向半开的雕窗,不知不觉中出神。谷珍净过手,两指搭上林珩的手腕,沉吟片刻,换上另一只。

殿内落针可闻,偶然响起衣袂摩擦声,夹杂灯芯爆响。

暮色将近,残阳如血,天边铺开晚霞,绚烂夺目。微风穿过回廊,垂挂在廊檐下的铜铃轻轻摇荡,发出悦耳的声响。

“君上渐愈,此药无需再服。”谷珍结束诊脉,准备重拟药方。

他收起摆放的陶瓶,小心放回药箱。铺开竹简,提笔写下几l味药,大多是滋补所用。

落下最后一笔,确认没有疏漏,他将药方呈给林珩过目。

“汤药滋补,逐日驱散寒气。长则半年短则三月,君上定能痊愈。”

“仰赖谷医。”

林珩接过药方,上面的药名大多熟悉,仅有两味是越国独有,恰好在上次送来的药材之中。

“仆告退。”谷珍合拢药箱,重新背在身上,起身退出大殿。

目送他离开,林珩端起变冷的茶汤,凝视盏中倒影,想到去岁此时他因寒症卧病,大半个春日同苦药为伴,不由得弯起双眼,唇角上翘。

“人算不如天算。执政,你可会后悔?”

想起那位对天子忠心耿耿,日夜殚精竭虑的老人,林珩举盏遥对上京方向,轻笑一声:“我未死,晋在我手,上京必再无宁日!”

日轮沉入地平线,夜色-降临。

雷声炸响,闪电撕裂夜空,一场春雨如约而至。

雨水滋润大地,潺潺汇聚,牵连成百千道溪流,汇入奔腾的洛水。

洛水川流不息,贯通苍茫平原。途经曲折河湾,水流骤然湍急,涌向座落在中原腹地的上京城。

夜色下,上京城门紧闭,城头的守卒无精打采,巡逻的甲士敷衍塞责,应付了事。

城池三面灯火寥落,少数几l点火光陆续熄灭。

城东却是灯火通明,贵族宴饮通宵达旦,宾客济济一堂,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一队甲士巡逻城东,驻足一座贵族宅邸前,隔墙眺望耀眼的灯火,听闻靡靡乐声,偶尔夹杂着女子的欢笑,不由得心生向往。

“美人在怀,推杯把盏,实在令人羡慕。”一人说道。

听到他的话,同袍哄笑出声。

“别说赴宴,我等今生休想跨过此门。”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