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刻感到了一丝心痛。

秦院士站在她的身旁, 同样沉默地注视着窗外。

此刻, 那颤颤巍巍的身影与这年轻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就如同父亲与女儿一样。

良久,许安华开口问道:“你不站到民众的那边去吗?”

秦院士摇了摇头:“我站在真理的这边。”

“是吗?”许安华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因为真理往往都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追寻真理的人也往往都是孤独的。”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许安华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弹头的火花在冰冷的钢铁间跳跃,闪烁在一双双愤怒的瞳孔中央。仍然忠诚于她的士兵正在节节败退,就补给而言,他们已经不具备。

“人性是生存的累赘,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累赘,文明也不可能诞生。”

“你是想说,我错了吗?”许安华很坦然地说道。

“你没有错,但并不正确。”

没错,但不正确吗?许安华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虽然她知道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多少意义了。

沉默了半晌,许安华开口问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对吗?”

他永远比任何人都要沉默寡言,但却永远比任何人看的都要透彻。

她怀疑了。

秦院士没有否认,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苦涩。

“嗯,我不否认。”

“为什么?”许安华没有看他,只是用着那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继续问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秦院士叹了口气。

许安华等待着老人的下文,但却发现他已经不再开口了。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告诉我原因吗?”许安华问道。

秦院士只是用沉默回应了她。

“从以前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避难所所长的人选,是经过仔细考究的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秦院士轻声说道。

“我曾用避难所的超级计算机,对人口数量增长曲线与能源消耗速率重新建立了数学模型,但得出的结果很让我意外......从一开始,避难所的能源就是不够的,对吗?”

秦院士没有回答,但这时候,沉默往往就等同于默认。

看到许安华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良久,秦院士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就不能将使命进行到最后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好。”许安华淡淡地答道。

秦院士诧异地问道:“不害怕吗?”

许安华摇了摇头:“唯死而已。”

窗外,田凯最终还是倒下了。

他一手扶着墙,鲜血顺着他的袖口滴落。

挣扎着,他抬起了手枪,用被鲜血迷蒙的左眼瞄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