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难度非常大,要不是张居正后来一手遮天掌控朝野,还真干不下去。

一旁的钱渊却松了口气,他记得很清楚,日后张居正之所以下场凄凉,很大程度在于他清查天下田亩,遏制土地兼并……叔父是学乖了,没那么头铁,也有可能是琢磨着日后再说。

“咳咳,叔父,说的有点远了吧?” 钱渊笑道:“刚才叔父说的十段锦册法有点像是现在浙江的提编法?”

“其实是一回事!”徐渭嗤之以鼻道:“只不过十段锦册法是一甲一年轮换,而提编法是一甲不足,立即提下一甲。”

“不过也难得很,再盘剥也盘剥不出多少银子。”钱渊扯扯嘴角,“据说浙江巡抚将富商单独编一甲,听上去像是鼠尾册?”

徐渭安静片刻后叹了口气,“胡汝贞此人确有不凡气魄。”

所谓的鼠尾册法有两点,一是商贾必须缴纳银两,二是富户编在前,小户编在后。

胡宗宪提出的提编法是有很大程度的修改的,虽然必然会聚拢来大批银两,但也必然得罪大批大批的商贾、富户。

而浙江有根底的商贾要么背后是海商,要么背后有士人撑腰,可以想象胡宗宪的魄力和日后受到的指责。

或许这才是胡宗宪日后下场凄惨的原因。

看时机成熟,钱铮郑重其事道:“青藤先生,此事还要拜托你,钱某人希望借提编法,使人丁丝绢税转为银两缴纳,并无其他想法。”

“让徐某人和胡汝贞打个招呼?”徐渭忍笑道:“或许还要和殷正茂那边招呼一二?”

“虽然先生有傲骨,但此事非关系徽州一府,借此事将提编法渐渐推广开,待时机成熟再推行一条鞭法。”钱铮劝道:“此举于国有大用。”

一旁的顾承志也劝道:“殷正茂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那一科进士东翁不甚熟悉,目前能找到的也只有南溟先生,但他也是歙县人。”

“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徐渭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熟,但有人熟……”

“早就说了这事有意思……哈哈哈,骑马找马!”

钱铮和顾承志先是不知所措,之后才慢慢的将视线集中在干笑的钱铮脸上。

“嘉靖二十六年年进士……侄儿倒是认识两个。”钱渊摊摊手,“前年在杭州认识了凤洲先生。”

“噢噢噢,想起来了!”顾承志一拍桌案,“王凤州是前浙江巡抚王民应之子,应星糖铺的牌匾还是他写的!”

前年钱渊第一次赴杭州惹出那么大的动静,顾承志受钱铮所托来探看,知道钱渊和太仓王家关系很不错。

两年过去了,王世贞官位没怎么升,但在文坛的地位愈发高了,有他发句话,殷正茂应该没话说。

“张叔大……算了,这人没什么名气。”

“尧山公也行。”

“尧山公?”徐渭捧腹道:“你不是称他惟锡兄吗?”

“你们不知道?”

顾承志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可是浙江巡按吴百朋?”

“浙江、南直隶多有人知道,华亭钱展才和浙江巡按吴百朋订交,以兄弟相称。”

徽州府位于山区,消息闭塞,而且从没遭倭寇侵袭,所以钱渊很多事迹都传不过来,而且钱渊名扬天下更多在于几次击倭大捷,其在文武官员中的人脉也只流传于高层。

听着徐渭随口讲述,钱铮和顾承志的眼睛都瞪圆了,桌边的气氛也不停来回转换

“你和赵文华交好?!”钱铮眼中怒气勃发。

“能力阻赵文华逃遁,和胡汝贞一同出城击倭,真无愧华亭钱氏英杰之称。”顾承志连连点头赞赏。

“所以说你们是骑马找马!”徐渭指着钱渊的鼻子,“有钱展才一封信,胡汝贞还能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