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真是不喝酒也醉了,你徐渭眼睛绝不会那么尖,怕是一直盯着吧?

结果是,逃去后院的钱渊先被强灌了五杯酒,虽然是黄酒,但在路上被夜风一吹,也不禁有些醉意。

前年的除夕,还在华亭的钱渊是一个人动手,去年的除夕,食园还没如今那么多的仆人、侍女,基本也是钱渊亲手,顶多叫了几个护卫来洗菜打杂。

今年的除夕宴,钱渊成功上位厨师长,手下光是烧菜的婆子、妇人就七八个。

“总算来了。” 陆氏嗔道:“看看,菜都凉了。”

“文长太贼,没能逃了酒。”钱渊苦笑不已,让巴巴等了好久的香菱倒上酒,“叔父,叔母,侄儿别无他念,唯愿两位长辈长命百岁。”

“好好好,抿一口就行。”陆氏笑着催促可卿给钱渊夹菜,又让婆子将冷了的菜去热热。

现在钱府已经不大烧柴火了,基本用的都是蜂窝煤炉,火力强、耐用、方便,烧起来一夜都不熄。

“窕窕,要不要也抿抿?”钱渊拿着筷子沾了点酒在堂妹面前晃来晃去,惹得陆氏训斥了几句。

“好了,今儿是除夕,叔母少说几句吧。”钱渊拿起筷子给陆氏夹了块笋子,“这可是侄儿让人专门快船送上京的,叔母尝尝可比往年差?”

陆氏笑着咬了口,“还挺新鲜呢,嫩的很,是哪儿的笋?”

“是严州府淳安县的,运到杭州,再沿运河北上,路上以湿土覆盖以保鲜。”钱渊拍着胸脯说:“大半都在这儿了,随园那边就给他们留了几个。”

“还有脸让我弹劾奢靡。”钱铮忍不住吐槽道:“看看你,西城圈了这么大的园子,吃个菜都要从浙江快船运来,宫内御膳房都没这么讲究!”

“哎哎,这是渊哥儿一片心意嘛。”陆氏瞪着丈夫,“又没贪一文钱,又没仗势欺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好?”

“就是,叔父你想啊,光说这个园子,东西两头都还没盖,就正堂和后宅……”钱渊细细说:“侄儿花了钱,工匠花了力气得了银钱,说不定今夜能多割两斤肉,给女儿扯两块花布,有什么不好?”

钱铮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没话反驳,干脆沉着脸不吭声了。

在现代人看来,花不出去的钱没有实际意义,银钱流通起来才能展现价值,但这个时代的士大夫,特别是如张居正、钱铮这样对财赋非常关注的官员也有类似的感触,只是不明所以。

毕竟只有三个人,晚宴很快就结束了,钱渊琢磨随园那边可能还没结束,这时候回去八成还得被灌酒,舔着脸不肯走。

“来书房。”钱铮甩甩衣袖起身。

钱渊吩咐可卿、香菱沏了两杯茶,自个儿端了进去。

“这是去年的明前龙井,用的是玉泉山的玉泉水。”钱渊笑道:“水质越轻,越适泡茶,据说玉泉水是天下最轻,比珍珠泉、虎跑泉、惠山泉都轻。”

“这事儿倒是没听说过。”钱铮丢下书册,“这两年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