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入嘴,只觉得入口即化,甜棉可口,入口即化,不由赞道:“能得展才亲自下厨,实在荣幸。”
陈有年、陆一鹏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当年他们吃多了钱渊在小厨房折腾出来的试验品,而胡应嘉嗤笑一声,显然觉得黄懋官这厮有点不要脸。
黄懋官也不气,笑道:“文长曾言,随园之外,京中得展才亲下厨者,不过裕王、高新郑、陆平泉聊聊数人耳。”
陈有年偏头看了眼钱渊,补充道:“东南之地,唯有荆川公,吴惟锡、戚元敬、中丞大人有此殊荣。”
钱渊大笑摇头,“小舅爱梨园,亲制戏剧,钱某爱烹饪,亲制菜肴,其间趣味不足为人道也。”
黄懋官点点头,手中不停,片刻后又道:“明日再起几亩试试。”
“不放心?”钱渊倒是无所谓,“不妨事,而且台州、宁波还有几处也种植红薯,还有洋芋、黄金棒……不过都已经收成了,产量也不低,至少比水稻收成高。”
黄懋官皱眉问道:“也能代五谷?”
“不好说,可为主食,也可制菜。”钱渊想了想,“洋芋亩产量和红薯差不多,黄金棒就少多了,亩产约莫六七石。”
黄懋官有点不可置信,在他看来,如红薯这等宝物已然是天下难寻,居然还有类似的洋芋?
“味道还不错,这样吧,再留几日,让人送些洋芋过来。”钱渊舀了碗红薯粥,“如若探查无误,亩产十余石,在北方试种推广,还要劳烦霖原公。”
“此为户部本职。”黄懋官慨然应诺,“可活万民,此为功德,单论此举,展才足以留名后世!”
“咳咳。”胡应嘉不阴不阳的说:“此物为海商所献。”
白日还说红薯和自己没一丝一毫关系的钱渊两眼一翻,“钱某慧眼识宝!”
陈有年嗤笑道:“展才招抚汪直,设市通商,栽下梧桐树,方能引得凤凰来。”
胡应嘉脱口而出,“明明是胡汝贞招抚汪五峰!”
屋内安静下来了,黄懋官微垂眼帘,陈有年和陆一鹏拼命忍笑,钱渊哭笑不得的看着脸色铁青的胡应嘉。
啧啧,胡应嘉是徐阶的门人,向来视严党大员胡宗宪为敌,如今却在为其争功……实在太好笑了。
这货是傻了吧?
看胡应嘉悻悻离去,钱渊忍不住摇头,“胡公真是后继乏人。”
看那三人瞥过来的古怪眼神,钱渊正色道:“钱某的确敬仰南津翁。”
胡应嘉这厮在历史上其实名气不小,很能搞事,两度弹劾高拱,第一次要不是嘉靖帝恰巧驾崩,只怕高拱要惨,第二次高拱被徐阶借势驱逐出京。
曾经和钱渊有一面之缘的前国子监祭酒沈坤也是死在胡应嘉手中的,倭寇侵袭淮安,沈坤散尽家财聚乡勇杀倭,胡应嘉弹劾其阴谋造反,结果沈坤被下狱,死在狱中。
胡应嘉滚蛋,屋内气氛松快起来,钱渊还让人捧来一坛米酒助兴。
“便如钱某之前所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红薯、洋芋种植之法,如何育种,何时种植,何时收成,南北东西各地有何不同……”钱渊轻声道:“可于各地试种,询之老农,整编成册,不知霖原公可愿承此重任?”
黄懋官眼睛一亮,随即摆手道:“此物是展才一手引入,还是一事不烦二主的好。”
“展才那性子!”陈有年摇头道:“陛下都说了,展才属猴的,上蹿下跳没个安静的时候,抛却翰林南下击倭,实在是因为在翰林院坐不住!”
陆一鹏也笑道:“文长也在陛下面前提过,论文彩,展才三十年后也入不了翰林院,如此重任,非霖原公不可。”
虽然知道两位好友都是在帮忙,但钱渊忍不住瞪了两眼过去……一群狐朋狗友,就知道损我!
黄懋官手捋长须,沉吟片刻,“展才身负奇才,巡按浙江,奔波各地,那黄某先行筹备,再请展才定稿?”
“多谢霖原公襄助!”
大家心里都有数,如若红薯、洋芋真有十余石产量,能推广到东北、西北各处,这篇文章……足以让黄懋官留名后世。
这是钱渊送出的一份重礼,也是黄懋官难以拒绝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