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的话,”图林大声说道,“咱们爷现在是步军统领衙门马队佐领,全马队的五百多号人,都归咱们爷管!”

众人都把敬畏的眼光瞧在关卓凡身上,就好像他头上还戴着顶子,身上还穿着官服似的。

话题由此便转入了热河之行,图林人机警,口才竟也不错,在自己那桌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热河的种种故事,关卓凡如何在营里大打军棍,西营如何在操演时大胜东营,郑亲王如何犯糊涂,拿了个御赏的白玉挂件赏给关卓凡……弄得一桌人都忘了吃,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就连白氏,也不知不觉把关卓凡晾在了一边,偏着头,专心地听起了图林的故事。

关卓凡真是无奈加没趣,两样一起来,心里嘀咕:我真人坐在这儿呢,你倒跑去听故事了,你若是爱听,我自己一样一样地说给你听嘛。还有图林也可恶,竟敢抢老子风头……念头还没转完,便听“啪”的一声,图伯扬手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

*

关卓凡又惊又喜,心说知我者图老伯也!一时却弄不明白,老头为什么忽然发作自己儿子。

图林刚说到路遇马匪的那场战斗,关卓凡是如何弯弓搭箭,百步穿杨,又是如何匹马当先,挥刀劈翻马匪,正说得起劲,脸上忽然被老爹扇了这一巴掌,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老爹,不敢吱声了。

“小兔崽子,懂不懂规矩,有你这样当亲随的?”图伯几乎把手指头戳到儿子脸上,“两军对阵,你让少爷冲在最前面?那要你还有个屁用!”

原来是为这个,关卓凡心中失笑,图林把牛皮吹得太大,反而代自己受了过——跟马匪那一战,自己实在是未出一刀,未发一箭。然而图林的话,他也并未去纠正,以他的想法,在家里的下人们面前树立一下形象,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是一件坏事。

此时见图林受窘,关卓凡便伸手到荷包里,将准备好的一把钱取了出来,哗啦一声放在桌上,一个个金灿灿,明晃晃,正是从那个死鬼印度兵身上搜出来的金镑。众人哪见过这种洋钱,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就连图伯,也一时忘记了教训儿子,不知关卓凡要做什么。

“这个家,一直是靠太太操持,你们大家,也有一份辛苦在里头。”关卓凡不疾不徐地说,“今天我回来了,高兴,要放一回赏。这个钱——”他拈起一枚金镑,在指间翻弄着,“是英吉利国的洋钱,叫做金镑,很是贵重,来得也不容易。现在每人赏一枚,你们自己收好,别三个不值两个的卖了当了!”

众人都喜出望外,一个一个地排队上前,谢了少爷和太太,领了金镑,回到座儿上互相比较着,喜气洋洋地小声议论起来。

还剩下三枚金镑,白氏也向关卓凡讨了一枚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这个稀罕物儿。瞧了半晌,问关卓凡:“卓凡,洋钱上这个女的,是谁啊?”

“这个是英吉利的女王,叫做维多利亚。”

“女人还能做王?”白氏吃了一惊。

“能!前朝的吕后,武则天,都是有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