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才行。

这一下,人人都担心起来。而肃顺在担心之外,还有一件事,不能不再次向皇帝做一个进言了。

在咸丰的御帐中,请皇上屏退了左右,肃顺忽然跪下,磕了三个头。

“肃六,” 半躺在病榻上的皇帝,皱起了眉头——他已许久未见肃顺有这样诚惶诚恐的表示,“你这是做什么?”

“奴才有一句话,要先请皇上恕罪才敢说。”

“行了,你就说吧。”

“是。”肃顺又磕了一个头,才抬起身子来,“臣肃顺,冒死进言,请皇上为万年之后,定一个大计。”

“唔……”咸丰心里,已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万年之后,自然是大阿哥继位,这是不消说的。既然不是说太子的事,那么要说的是谁,不问可知。

“懿贵妃心机深沉,桀骜不驯,一旦皇上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后绝不是她的对手。”肃顺把一向为咸丰所敬爱的皇后摆出来,晓之以情,“请皇上替皇后打算打算。”

“我也知道,不过……她还不至于敢逾越吧?”

“到时候,母以子贵,就不好说能不能制得住了。”这是动之以理,“若是吕后武周之事再演,则又如何?”

“懿贵妃毕竟有功于社稷,”咸丰沉吟着说道,“若是现在削去她的名位……”

“皇上说得极是,不过虽然有功,毕竟还是社稷为重。现在阿哥年纪还小,若是将来阿哥懂事了,再想做什么处置,就不容易了。”

这话说得相当露骨,已经不仅仅是“削去名位”那么简单了。病中的咸丰觉得,这样的大事,不是自己虚弱的身体所能负担的,微微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该怎么办,一时也说不清……我心里乱,得再想想。”

“皇上,现有一个前朝的成例摆在那里,”肃顺看着皇帝的面色,小声但清晰地说道,“钩弋夫人。”

咸丰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肃顺一眼,没有再言声。

*

懿贵妃有一套独特的手腕,来驾驭自己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而对于皇帝身边的人,她也花了很深的功夫,虽然不能说总是有效,但常常还是能收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这一次,当肃顺退出咸丰的御帐没有多久,安德海便进了懿贵妃的宫帐。

“主子,秦媚媚说,肃顺刚刚见过皇上。”安德海是懿贵妃的一个耳目,有什么消息,大多是汇总到他这里来,由他向懿贵妃报告,“皇上不许人在帐子里伺候,秦媚媚也只零零碎碎地听了几句。”

“哦?”懿贵妃对这样的事,自然极为关心,但表面上,仍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都听见什么啦?”

“皇上说,主子有功于社旗,还说,心里乱要再想想。”安德海的记性极好,把秦媚媚的话背得一字不差,至于“社旗”是个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不学无术的东西,什么‘社旗’?那叫有功于社稷。”懿贵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皇帝虽然绝情,好歹还知道他唯一的儿子,是自己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