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下来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

这等于是在反诘太后,语气可以说是无礼已极。他所说的一番道理,虽然不错,但却始终弥补不了那个漏洞:拟几个备选的年号请太后当面圈定,又能花费几刻钟的时间?何以敢自作主张,连新钱的模子都做好了?这样**裸的蔑视,就连忠厚的慈安太后,也觉得实在不像话。

然而事已至此,竟没办法不听他的,终不成把新钱的模版毁了重铸?只得忍气吞声,在谕旨上矜了印,回到宫中,自然大骂肃顺可恶。

“肃顺可恶!”关卓凡听完,当然也要做这样的表示,“难道就没办法治治他?”

“两位太后都说,要治他,非恭亲王不可,”安德海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不知道六爷是什么个打算,竟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我倒知道,关卓凡心中苦笑。他现在的处境,甚为尴尬,明明两头都视他为自己人,他却偏偏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做这个牵线搭桥的红娘。

自己是恭王派在热河的卧底,而且一卧就是半年。恭王有这样的心术,如果自己向太后明言,那两宫以后对恭王会是个什么观感,难说得很,对自己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而自己缘何能取得太后的信任,就更难向恭王一方启齿——难道还能跑去对曹毓英说,自己跟年轻的太后之间,曾有过两夜风流?

“唉,难。”关卓凡不自觉地摇摇头。

“是啊,真是难。”安德海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悄声说:“主子跟东边儿说,实在不行,就要逼一逼六爷了。”

“哦,怎么个逼法?”

“说是要找个御史上折子,献议垂帘!”

“这……”关卓凡大惊失色。

*

找人公开献垂帘之议,是慈禧太后想出来的一着狠棋。自从她得到了大行皇帝赏下的那一方印,她的自信心便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这是源于肃顺的失误。在如意洲的那一次,他错判了咸丰的意愿,贸然提出来按“钩弋夫人”的例子来处置懿贵妃,手段太烈,引起了咸丰极大的不安。虽然还不至于影响到咸丰对他的信任,但咸丰警惕到未来可能发生的惨变,终于在临死前做出了这样的重大安排。

给皇后和懿贵妃的印,不是拿来看的,而是实实在在代表了最高的权力——凡是顾命大臣拟就的谕旨,不经两位太后用印,则视为无效。这等于是咸丰的遗命,为当时在场的王公大臣众目所见,即使跋扈如肃顺,也是不敢不承认的。问题在于,太后是否有权更动谕旨的内容?太后和顾命大臣之间,已经为此发生过几次激烈的交锋,但在肃顺的高压之下,结果都是以顾命一方的胜利而告终。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这两方印章,还有什么用?”一向生性平和的慈安太后,被气得掉下了眼泪,“不等于把咱们就当成摆设了么?”

“姐姐说的是,”慈禧太后趁机说,“所以得想个法子,逼着老六他们,出来说话。”

慈安太后知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