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把曾纪泽点了出来。

曾国藩一愣, 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笑, 不是为了关卓凡夸奖自己儿子的缘故,而是关卓凡论洋务人才的那一段话,实在对他的脾胃,深有“於我心有戚戚焉”的同感。笑过之后,不免在心中琢磨,自己湘军一系的官员之中,有无关卓凡这样的人物?

像他这样年轻的,自然没有。其他的,即以最出sè的李鸿章而论,在这上面的见识,似乎也还颇有不如。

这个人,真是奇才。曾国藩心想,他连秀才都没有点过,但方才所说的那几段话,却算得上是出口成章,虽然遣词造句之间,还略有生硬和稚嫩的地方,但里面包含的见识和道理,却远远不是那帮只会舞文弄墨的翰林所能比拟的了。

旗人里头,到底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想到旗人,又想到九弟曾国荃,继而又想到李鸿章,在心中默默计较,一时没有再言声。曾国藩不说话,关卓凡自然也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等候,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自己是江苏藩司,自然也是曾国藩的属官,方才曾国藩的这一番提问,有考究的意思,就跟面试一样。想当初自己大四的时候,也曾投简历无数,装腔作势的面试官也见过不少,其中真有拿《曾国藩家书》里面的话来考问自己的!若是他们知道今天面试自己的,竟是曾国藩本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在这样胡思乱想,曾国藩已经说话了。

“逸轩,你这次西来,有两万多人,是谁在替你办粮台?若是缺什么,我让沅甫的吉字大营给你调过来。”

“回督帅的话,前线的粮台上,是刘郇膏在管着,还算得力。”关卓凡答道,“后面是李抚台在替我坐镇,全力支应。我这回能放手西来江宁,都靠他。”

曾国藩听了这话,面sè如常,没做什么特别的表示。

“原来是刘松岩,”曾国藩点点头,“是一把好手,大约供应上是无忧的了。”

说完这句,右手一张,又开始捋他颌下的长须,缓缓说道:“逸轩,明rì我就回安庆去了。江宁围城,不是一时的工夫,大约总还要一年半载,才有破城的机会。无论如何,等到破城之后,轩军的功劳,我会在折子里如实上报。”

“谢谢督帅!”关卓凡要起身请安,却被曾国藩以手势拦住了。

“总要靠大家戮力同心,”曾国藩微笑着说,“到时候我在江宁,专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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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国藩果然便启程回安庆去了。到了第三天,吉字大营的粮台上,拨过来来几百头牲口,算是犒劳轩军。同时也带来了曾国荃的一个口信,向关卓凡表示致意。

“轩帅,你答应曾督帅,不进江宁了?”刘郇膏听关卓凡说完,不甘心地问,“难怪曾沅甫前倨而后恭也。”

“自然不进。”关卓凡想起刘郇膏上一回被从吉字大营赶出来的窘状,笑着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打仗,我的粮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