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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雨林也到得早,在清雅街口就下了轿子,招呼拿着东西的两名长随跟在身后,步履安稳,向巡抚衙门的侧门走去。

他现在已经由上海厘捐总局的总办,变成了江苏厘捐总局的总办,身上加着四品道台的衔头。而这一切,都是拜当初替关知县帮办衙务,尽心尽力所赐。一方面要感谢现在的关抚台的赏识和提拔,一方面自忖跟关抚台是共过患难的人,想来亦当得起亲信二字,于是要到得早一点,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至于贺礼,他到底是个文人,因此不像张勇们那么**裸地送钱,而是精心挑选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前明大家孙克弘的画,另一样是一尊五寸高的白玉观音。孙克弘是华亭县人,观音则寓意送子,两样东西都算得上是应时应景,想来抚台一定会满意的。

还没走到侧门,已经看见除了站班的亲兵和迎客的管家张顺之外,门口两旁靠墙的地方,还一边站了一个人,穿着公服不说,身上竟然套着黄马褂!

“老金!老金!” 没等金雨林回过味来,张勇已经喊开了。

“张军门,伊军门,” 金雨林快步走过来,已经看清楚了。心说抚台的这帮弟兄真是忠心耿耿,大热的天,两个提督衔的实缺总兵,全套公服替他在这里站规矩迎客,也未免太隆重了。只是奇怪,怎么两个人都把大帽子拿在手里。

“老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空着手来了?”张勇打量着金雨林,笑得莫测高深。

“怎么能空手,”金雨林从长随手里接过东西,笑嘻嘻地说,“自然要略备薄礼。”

“帖子上不是写了,一切礼品礼金,敬谢不敏?”

“写归写,送归送嘛,”金雨林不明白张勇这是演的哪一出,“张军门,你也太小瞧我了,这点规矩,难道我还不明白?”

“好,好,老金你挑的一定是好东西。”张勇连连点头,“快送进去吧,老总正等在里头呢。”

金雨林含笑哈一哈腰,迈步就要进门,却又被伊克桑叫住了。

“老金,你别听老张瞎说,他这是冤你呢,”伊克桑不像张勇那么多花样,苦着脸说道,“你的东西送进去,非吃一顿挂落不可。”

“这……”金雨林愕然,看看张勇,又看看伊克桑,“伊军门,那你们二位……?”

“我们……”伊克桑迟疑了一下,才老老实实地说道,“是在这儿罚站。”

金雨林大吃一惊。转身把捧着的东西往长随手里一塞。连连扬手:“走!走!”

等长随走出几步。金雨林却又把他叫了回来,在耳边叮嘱了几句,这才跟做贼似的,溜进了侧门。

张勇和伊克桑,则在门口站够了半个点,才被关卓凡派图林叫了回去。再见到老总,伊克桑不免讷讷的,张勇却毫无愧色。从听差带来的衣包里取了便服换上,该干什么还是照样干什么。

这一回,再进巡抚衙门的官,人人便都是两手空空,见了面,相互尴尬一笑,心说多亏了金雨林的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