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在家里不许我穿裤子,我倒是不反对。

传言似乎不为无因。在总统面前,总统夫人的霸气无所不在。比如,有一瓶沙拉酱,总统先伸出了手,但总统夫人后发先至。总统先生已经很见机了,只是往回缩的动作慢了一点,总统夫人“啪” 地一巴掌,清清脆脆打在总统先生手背上。

婉儿睁大了一双曼妙的眼睛,不明所以。

关卓凡想:可别教坏了小孩子哦。

战争部长先生微露尴尬之色,但反观总统夫妇,两个人都泰然自若,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关卓凡心中微动:惧内是惧内,但这两位,说到底还是恩爱夫妻。

请公爵伉俪晚上下榻的,还是那间“皇后卧室” 。

关卓凡对婉儿说:婉儿,这就是咱们俩的洞房了。

春入人间花弄色。

沐浴净身,关卓凡先进了浴室。他很想来个“鸳鸯相对浴红衣”,又怕婉儿未经人事,弄成“惊起一双飞去”。算了,不要太为难她。

然后轮到婉儿。

当小妮子终于香汤浴罢,裹了一袭雪白的浴巾出来,关卓凡看时,但见素水雪净,绮态婵娟,此间羞色,无以描状。

兰麝散幽,锦帷初温,早见红香点嫩色,和枝连叶付予侬。

于是露清牡丹,鱼水和谐。

第二天,东方喷薄的阳光洒入皇后卧室,孟秋的清晨,却有无限春色。

关卓凡醒过来,转头看身边的婉儿,但见乌云散乱,欲度香腮,他正待有所动作,婉儿呢喃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夫君,小妇人羞涩地一笑,漫目而横波入鬓。关卓凡看着,不由痴了。

公爵夫妇起身梳洗妆衣,婉儿坐在百叶窗下,菱花镜前,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然后回首笑向檀郎语:画眉深浅入时无?

唉,时光静止,就这么永远待下去好了。

当然不可能。

和总统伉俪共进早餐之后,公爵伉俪便告辞了。还是战争部长先生来接,将公爵伉俪送到已经订好的“威拉德”酒店。这是当时华盛顿最高级的酒店,政经名流出入,和白宫仅隔一条街区。联邦政府将酒店顶层全部包了下来,以为关逸轩公爵伉俪下榻之所。

在酒店内小坐片刻,关卓凡留下婉儿,自己由斯坦顿陪着,离开了酒店。他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这个地方,是国家监狱。

斯坦顿带着关卓凡,经过一道又一道门禁,终于在一个监仓前停了下来。

这个监仓不算小,有十几平方米,但是里边只关了一个犯人,正蜷缩在角落里。

听到脚步声,犯人抬起了头。

这原本是一张非常英俊的面孔,但眼角和嘴角都破了,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只是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斯坦顿对关卓凡低声说:“就是他。”

犯人应该认得斯坦顿,因为他把目光盯在了关卓凡身上。很快,他的瞳孔里似乎燃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