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军军乐团奏响军乐。

关贝子面带笑容, 翎顶辉煌地从舷梯上缓步拾阶而下。

码头正中, 大大的一块红毯上,已经摆好了香案,睿王仁寿南面而立。

关卓凡下了舷梯,军乐停止。关卓凡立即趋步来到香案前,打下马蹄袖,跪倒恭请圣安。

仁寿含笑答了“圣躬安”,接着便高声说道:“有旨意!”关卓凡的身子往下伏了一伏,仁寿展开黄绫圣旨,轻咳一声,中气充沛地念了起来。

“谕内阁:日本国逆炎嚣张,乾坤倒置,社稷将圮,乱臣贼子之流毒,欲及于天朝。有毅勇忠诚固山贝子关卓凡,奉旨提军,浮舟怒涛,深入荒甸,大张天伐。旬月之间,逆帜倒伏,枭獍授首,扶桑靖定,东海波平。彼国宗绪不墜,臣民服顺,上下欣悦。国主乃西渡华夏,以明教化所宗,以彰万世邦谊。

“朕考诸前史,军兴海外,未睹为将者勋业如贝子之烈也!夏赏五德,爵以劝功,虽锡以王爵,朕何惜之?

“唯贝子素谨慎谦退,若骤显其于王位,必不克副其盈满畏惧之初意,不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朕甚闵之!

“故晋贝子毅勇忠诚多罗贝勒衔,一切礼仪制度服用起居,皆用多罗郡王例。贝子当体朕拳拳之至意,毋得固辞!钦此!”

有意思,有意思,真正是有意思。

关卓凡朗声说道:“臣关卓凡领旨谢恩。”双手接过圣旨,然后站起身来。

旁边有宗人府的司官捧过一个黄金托盘,上面明晃晃地摆着全副的郡王服饰:黑貂暖帽,红宝石顶子,上攒八颗大东珠,白玉翎管里面,插着一支流金溢翠的三眼花翎;圆形补褂,上绣四团五爪行龙;还有一串碧绿的翡翠朝珠,一共一百零八颗,颗颗滴翠——单是这串朝珠,放到后世的苏富比、佳士得,就得拍个几千万软妹币吧。

诸王大臣一一见礼、道贺,睿王、伯王之后,轮到钟王,小伙子笑嘻嘻地说道:“我给三哥请安!”一个漂亮的千儿,干净利落地打在地上。

关卓凡吓了一跳,赶忙扶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多罗贝勒”,“仪同郡王”,钟王在“仪制”上和自己平级,因此只叙“家礼”。

文祥上前请安,关卓凡亲手扶起,握着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形容,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说道:“博川,你是又清减了,为了国家,也该多保重身子,日子还长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番话,甚是恳切,文祥心中感动,说道:“劳贝勒爷挂念,文祥受教。”

称呼关卓凡“贝勒爷”三字,第一次出于人口。

关卓凡再转向睿王,笑道:“北京到天津,一路上鞍马劳顿,实在是辛苦王爷了!”

仁寿哈哈大笑,说道:“逸轩,你这是在说我年纪大了——这话我不爱听!给你传旨的这桩差使,老七一直盯着,还叫他婆娘给‘西边的’递话,可是他生得没我俊,抢不过我!”说罢掀髯大乐。

关卓凡微笑说道:“王爷是愈来愈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