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打胜仗?”

关卓凡缓缓扫视诸将, 一字一句:“各位都晓得的:这摆在第一位的, 是当兵的肯卖命、不怕死!”

“如何叫当兵的肯卖命、不怕死?”

关卓凡提高了声调:“你得把他们当人看啊!”

“你把他们当人看,打起仗来,冲锋号吹起来,有个兵肯往后边躲的?!你不把他们当人看,别说冲锋陷阵了,背后打你黑枪都是有的!这个道理,就那么难懂?!”

“带兵当然要严——只要你照规矩来,再严也没人不服气,再严也没人能说什么!”

“拿这个案子来说,‘刺儿头’不听长官管教,非得暴打一顿不可?照规矩来就不行?扯什么蛋!”

“‘规矩’上面,治这种‘刺儿头’的招儿多了去了!加练,罚跑圈儿,罚做俯卧撑,不都可以?有多少罚跑圈儿的兵,跑到口吐白沫,甚至有过身子骨儿不好跑死了的!——都出了人命了,也没见‘士兵委员会’呈告!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不守规矩,人当兵的心里面门儿清!”

“还不成,你可以上报军法,自然有人来打他的军棍,抽他的鞭子,直至开除他的军籍!用得着你来拳打脚踢?”

顿了一顿,关卓凡厉声喝道:“这个理儿——都想明白了没有?”

“想——明——白——了!”

诸将齐声大吼。

“那个冯某,抽十五鞭子,开除军籍,遣回原籍!”

“是!”华尔朗声应道。

“还有,伊克桑、白齐文!”

“到!”刷啦一声,伊克桑、白齐文站了起来,挺胸立定。

“你们两个,一人给我交一份检讨上来!字数不许少于一千,自个儿写——听见了?”

“是!”伊克桑、白齐文大吼。

“坐下!”

“至于马进忠一案,‘规矩’明明白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想着他是步军马队出身,也别想着他是汉人还是旗人——轩军里边,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

“轩军里边”,并非从来没有“讲究过这些”,不过,爵帅义正词严,大伙儿也只好跟着装傻。

总之,爵帅如此说法,马进忠是必定要被降级了,他连长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马进忠的荒唐,不无可悯,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也许,会有人对这个‘规矩’有些想法:现在并不打仗,为什么还把我们天天关起来?为什么天天没完没了地训练?”

关卓凡再次放平了语调:“想讲清楚这个事儿,话头就得扯远一点儿。嗯,扯到哪儿呢?就扯到我刚刚到步军统领衙门报到、管领南营马队那时候吧!”

扯得这么远?诸将都竖起了耳朵,关卓凡步军马队的老部下张勇、伊克桑两个,尤其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我记得,我到步军统领衙门报到的第一天,送了人家一百二十两银子,加上前两天为了这个事儿花的三百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