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含义极其复杂。

亲王、郡王、贝勒、贝子,按照“亲贵不得交通大臣” 的规矩,向例是不与品官的红白喜事的,所以,倭仁的丧仪,恭王和其他亲贵一样,只是致送奠仪和挽幛,本人并不到场致祭。

关卓凡居然打破了这个“铁律”,这——

“没想到吧?六爷,还有你想不到的——轩邸到场,竟然和其他吊客一般,在倭艮峰灵前,下跪、磕头!”

“啊?!”

之所以有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不与品官的红白喜事的潜规则,“亲贵不得交通大臣”的祖训之外,也有避免礼仪上的麻烦的考量。贝子以上,就算“礼绝百僚”,正式见礼的时候,正一品的大学士也要对之行跪叩礼,但灵堂之上,自以逝者为大,若贝子以上的亲贵到场致祭,该对逝者持何种礼仪呢?

好嘛,这下子——

恭王真正被震撼到了。

“人家说得可好听了,”宝云含笑,“说什么,嗯,‘我今儿不是以亲王的身份来的,是以学生的身份来的——我早就视艮峰先生为我的老师了。’”

顿了顿,“六爷,你瞧瞧人家这张脸皮,瞪着眼睛说瞎话,颜色不稍变!再瞧瞧人家这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活了!”

恭王默然。

过了好一会儿,说道:“那——现场的人们,有什么……反应吗?”

“那还用说?满堂吊客,个个目瞪口呆,其中颇不乏热泪盈眶者——我冷眼瞅着,可不大像是为了倭艮峰——轩邸到场之前,没见他们正经掉什么眼泪啊。”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倭家的孝子们,就更不必说了,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我看,就是皇上亲临致祭,也不过如此!六爷,你瞧瞧人家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嘿,真正是绝了!”

确实是绝了。

朝野上下——特别是天下的读书人,该从此……对此人死心塌地了吧?

恭王内心深处,无声的叹息着。

不错,关卓凡此举,确实有“违制”的嫌疑,可是,又如何?难道,还能有哪个不开眼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拿这个参他一本不成?那不成了……千夫所指了吗?

再者说了,人家口口声声,“我今儿不是以亲王的身份来的,是以学生的身份来的——我早就视艮峰先生为我的老师了。”

还有,本朝恩泽深厚,就是君上亲临臣子的丧仪,也是有过先例的呢。

恭王沉默着。

“不对,”宝云微微皱眉,“我方才打的比方不对——咱们那位小爷,如果真的御驾亲临,恐怕,人倭家,还不见得乐意……”

说到这儿,冷冷一笑,打住了话头。

恭王看了宝鋆一眼,终于开口了:“你是说——”

“六爷,你不会还不晓得,倭艮峰是怎么走的吧?”

“……略有耳闻,未知端详,听说是——又……摔了一跤?”

“六爷,你这个‘又’字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