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是天子正衙,一堆翎顶辉煌的亲贵重臣,聚在一起,“议论圣躬”,是很不得体的行为,内奏事处的总管太监脸都白了,可是不晓得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如果有类似于关卓凡或者以前的恭王的角色出面,警以正言,大伙儿也就散了,可是,关卓凡现正在养心殿内,恭王倒是在现场,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恭王”了。

由始至终,恭王脸色青白,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醇王挤到恭王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六哥,咱们要不要递牌子‘请起’?”

恭王皱起了眉头:“这是啥时候?你添什么乱?”

“咱们得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该说给你听的时候,自然会传你进去的,你现在瞎折腾什么?”

醇王急了:“这怎么能叫瞎折腾呢?”

顿了一顿,神色激动:“国家将有大变,你我身为国戚,与国同体,岂能一默无言?”

恭王眉头一挑,“老七,你早上出门之前,喝了多少酒吗?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顿了顿,有意提高了声调:“我是来看脉案的,现在脉案看到了,我就该回府了!”

转过身来,“借光,借光!”

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就往外走。

恭王的这个举动,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马上就品出味道不对了。议论的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大伙儿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睿王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宗人府还有事儿。”然后,抬起脚来,出了内奏事处。

第三个是庄王,他略微尴尬的“嘿嘿”了两声——不晓得算不算干笑?

“我回府听消息……呃,听招呼。”

说罢,点了点头——也不晓得是对谁点头,然后。也出了内奏事处。

朱凤标心虚地周围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道:“内阁还有个会。”说完,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第四个走出了内奏事处。

三个亲王、一个殿阁大学士,先后离开,剩下的人,再也呆不住了,纷纷“告辞”。

很快,内奏事处里。就剩下醇王和钟王两个人了。

钟王犹豫了一下,说道:“七哥。你不走?”

醇王正在发愣,没听见他的话,钟王又叫了一声:“七哥!”

醇王回过神儿来:“啊?”

“你走不走?”

醇王呆了一呆,随即没好气地说:“我是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正在当班!我走去哪里?”

“哦……也是,那,我先走了?”

醇王没出声,钟王向他微微俯了俯身,转过身来,走出了内奏事处。

屋子里,除了太监,就剩醇王一个人了。

醇王又是沮丧,又是恼火!

这个六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的情形,就像那天晚上在朝内北小街一样,本来该我大出风头的,被他几句说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