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所垂询, 当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杜受田却谓奕詝曰:“阿哥若条陈时政,智识万不敌六爷。唯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而已。”

奕詝照做,他精擅曲艺的表演才能派上了用场,声情并茂,效果极佳,宣宗大悦,谓皇四子仁且孝,储位遂定。

这就是恭王脑子里的那个“乙”嚷嚷的“戏子”之谓了。

本来,惇王早早出继,不在宫中居住,其余的弟弟,年纪太小,彼此说不大上话,唯有文宗和恭王两个,年纪相若,最堪为侣,事实上,两兄弟也确实是入则同坐、出则同行,形影不离,手足之情极笃,可是,在皇位面前,什么都不得不变过了!

如果文宗的皇帝位,来的光明正大,恭王还会服气些,可是,文宗用的,却是这种近乎欺骗的手段,恭王就无论如何,不能甘服了!

我明明是更有资格承继大位的——不,一个“更”字,说的还不够,我的资格,比他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结果——

唉!

我的不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为了祖宗!如果当初父皇选的是我,真的——何至于有辛酉年的大乱?何至于有圆明园的大耻?又何至于——有今日大权旁落至妇人和外姓手中的尴尬局面?

恭王心潮起伏,神色变幻,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捏了起来,微微抖动。

这副情形,对于极重形象的恭王来说,已经算是“失却常度”,宝鋆看在眼里,晓得他已经心有所动,心下暗喜,慢吞吞的说道:“宣宗成皇帝,不及圣祖仁皇帝,远矣!”

“……啊?”

“我说,宣宗成皇帝,不及圣祖仁皇帝,远矣!”

恭王回过神来,怔了一怔。

宝鋆这句话,没头没脑,从何说起?

宣宗自然不及圣祖,这是不消说的,可是,都是“列祖列宗”,都是“列圣”,直捅捅的,扬一个,抑一个,这,也……不大妥当吧!

恭王毕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一转念间,已晓得宝鋆其意何指了——同他方才所思所想,竟是分外契合!于是不由自主,对这句“不大妥当”的话,竟微微的点了点头。

“若易位而处——”宝鋆还是慢吞吞的,“我是说,假如圣祖仁皇帝、宣宗成皇帝换个个儿,宣宗成皇帝择定的储君,一定是皇八子胤禩;圣祖仁皇帝择定的储君,一定是皇六子——六爷你。”

恭王心头一震。

这种“类比”的说法,他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他自己也从来没有生出过类似的念头。

恭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宝鋆,目光,有着他自己意识不到的热切。

这份热切,宝鋆可是看到了。

有门儿,有门儿!

“皇八子胤禩,”宝鋆“格格”一笑,“那可是‘八贤王’,上上下下,哪个不说他的好话?说到一个‘仁’字?哪个比得过他?众口铄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