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莽,” 刘宝第冷冷一笑,“自古权臣,始国家砥柱,终谋朝篡位,哼哼,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醇王浑身一震。

仔细想去……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先生所言甚是!”醇王满脸的忧心忡忡,“这个事儿,翰詹科道,确实不能一默无言!可是……”

“请王爷安心,”刘宝第朗声说道,“国家养士两百年,忠臣义士,在在不绝!岂是关某人几番疾言厉色,就都能吓唬得住了?又岂是关某人一点小恩小惠,就都能够收买的了的?天下人悠悠之口,哼,岂是关某人一个人堵塞得了的?”

这番话,气势磅礴,醇王大受鼓舞,欣然说道:“正是!先生必有以教我!请说!”

“我有一位同乡,”刘宝第说道,“原在吏部做郎中,刚刚考取了御史,此君忠肝义胆,侠骨柔肠,真正叫‘国士无双’!他亦甚不以宝竹坡之举为然,若动以大义,他是一定肯上折子、谏阻立女帝的。”

“哦?竟然有这般人物?”醇王大为兴奋,“请教贵同乡的台甫?”

“姓吴,名可读,字柳堂,号冶樵,和我一样,都是甘肃兰州人氏。”

“吴柳堂,吴可读……”醇王沉吟说道,“这个名字,我似乎是有一点儿印象的……”

突然,醇王失声说道:“哎哟,那不是‘吴大嫖’吗?”

话一出口,自知不妥,立即涨红了脸,连连致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个……呃,齐东野语,未足为凭!未足为凭!是我荒唐了!是我荒唐了!”

刘宝第却毫不在意,坦然说道:“‘吴大嫖’这个外号,没有冤枉吴柳堂。不过,王爷,若没有这个外号,吴柳堂也未必就肯出这个头,犯颜直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呃,这……怎么说呢?”

“王爷晓不晓得,吴柳堂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隐约有所闻,”醇王迟疑的说道,“不过,未知端详。似乎是说,当年……吴柳堂进京赶考,在韩家潭的‘清吟小班’……呃,颇做流连?”

刘宝第“呵呵”一笑,说道:“王爷太替吴柳堂留面子了,什么‘颇做流连’?简直就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几乎就把红粉窟,变成了英雄冢!”

顿了一顿,“就为他贪恋佳人,不能专心用功,因此屡试不第。师长同乡,见他愈闹愈不像话,不能不出面干涉,将他从韩家潭的‘清吟小班’逼了出来,搬进了广渠门外的‘九天大圣庙’——那是我们关中会馆的公产,因为位处外城之外,地方清净,无红尘纷扰,无翠袖移志,便于用功。”

“这样……很好啊。”

刘宝第“哼”了一声,说道:“王爷不晓得他!只不过在‘九天大圣庙’住了三、五天,便相思难耐,又自行又搬回了韩家潭!”

“啊?”

“这下子,”刘宝第说道,“可把大伙儿气坏了,警告他,如果不搬回‘九天大圣庙’,公中就断绝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