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请了个安,一起身,不待丽贵太妃母女出声,便退回钟粹门内去了。

丽贵太妃和荣安公主,站在门外,面面相觑,愕然不置。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荣安公主“釐降”,丽贵太妃随即搬出了宫,之后,两母女多次进宫请安,两宫皇太后从来没有不见的时候。

更何况,昨儿个定下今儿个进宫的事儿之后,是派人给宫里面打过招呼了呀。

丽贵太妃还特意问过关卓凡,什么时候到钟粹宫比较好些?关卓凡说,今儿个的“军机叫起”,时间不会很长,辰时之内,一定可以结束,你们巳初出个头儿到就好了。

于是,两母女巳初一刻,到达了钟粹宫——根本就是“掐着点儿”。

结果——

丽贵太妃和荣安公主都不晓得,母后皇太后不见她们俩,是真如孟敬忠所言,“眼下心神不宁,同贵太妃和公主见了面,彼此伤心”,还是另有什么缘故?不由既茫然,又不安,颇有手足无措之感。

回过神儿来,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丽贵太妃去婉妃宫里,荣安公主去太极殿外,替皇帝弟弟“叩灵”。

婉妃住东六宫的景仁宫,景仁宫在钟粹宫正南,彼此之间,隔一个承乾宫。

丽贵太妃在婉妃这儿,是最受欢迎的客人,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一见到丽贵太妃,便满头满脸的堆出笑容来。

“你们主子,还好吧?”丽贵太妃一边儿走,一边儿说。

“贵太妃来看我们主子,”引着丽贵太妃往里走的,是婉妃的贴身侍女恭儿,“我们主子就好!贵太妃来的愈多,我们主子就愈好!”

“哟,”丽贵太妃笑道,“小妮子可真会说话!怎么,今儿早上起来,往嘴巴上抹了蜜了?”

恭儿没有回答丽贵太妃的话,歪着头,打量着丽贵太妃,笑嘻嘻的说道:“贵太妃,你真好看!人家都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你现在的模样,就和刚从画儿里下来的,一模一样!”

“哟……你看上了哪个‘一身皂’的了吗?”

恭儿一愣,随即明白了丽贵太妃的意思,小脸儿马上红了:“贵太妃!……”

“好了,我不拿你打趣了,”丽贵太妃微笑说道,“可你也别再拿我打趣了,现在是‘国丧’,这些玩笑话,还是少说一点好。”

恭儿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景仁宫是一个二进的院落,婉妃的寝宫在后殿,转过正殿,就看见婉妃好像一支白荷花似的,正从后殿的台阶上,娉娉婷婷的走了下来。

丽贵太妃愣了一愣,心里不禁冒出了个念头:这才是——“就和刚从画儿里下来的,一模一样”呢。

“姐姐!”

婉妃来到丽贵太妃跟前,袅袅娜娜的福了下去。

丽贵太妃还了半礼,亲自伸手,将婉妃扶了起来。

瞬时间,恍若时光倒流,她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