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山上’,他眼神儿既不好,脚底又是一片迷雾,放眼放去,只觉得如登仙境,如御长风,众山皆小,不在话下,根本就不晓得,何为‘庐山真面目’!”

曹毓瑛、郭嵩焘一齐说道:“不错,星叔的譬喻最精!”

文祥心中震动,不是因为许庚身的“譬喻最精”,而是醇王在他口中,已经变成了“奕譞”。

醇王的爵位,目下并未革去,按理,还是应该称他“醇郡王”的,可是,许庚身的“奕譞”,脱口而出,自然而然,毫无滞碍,而曹毓瑛、郭嵩焘的反应,亦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曹、许、郭三人,已经不把醇王当做“醇郡王”了!

他们的心目中,醇王已经成了地道的“乱臣贼子”了!

文祥心中黯然,可是,怪得了谁呢?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亦以星叔之说为然。”

顿了一顿,“其实,我也是‘身在此山中’者……”

话刚出口,就被关卓凡打断了:“博川,你这个话,我就不敢苟同了——你和目下的神机营,什么关系也没有!”

文祥摇了摇头,“王爷,我和目下的神机营,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不必讳言,我对神机营,总还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

顿了一顿,“我是说,说到神机营的‘何去何从’,琢如方才虚美我的章程‘一定最为高明’,其实,关心则乱,我的章程,一定最不高明!”

转了一圈,似乎是将球踢回到了关卓凡和“汉员们”的脚下,其实,文祥既然说,他对神机营,“总还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是“关心”的,则在神机营“何去何从”的问题上,他的真实的意见,已经用一种既不避嫌疑、又非常委婉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希望不要对神机营赶尽杀绝。

当然,何谓“赶尽杀绝”,文祥自己也还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概念。

“神机营为天子禁军,”曹毓瑛慢吞吞的说道,“天子禁军居然要造天子的反——这,可真是叫人尴尬了。”

文祥一滞,面色变得灰暗了,说道:“是,真正是无可逭其咎的!”

先表明了基本的“政治正确”的立场,然后说道:“我想,‘神机营’三个字,一定是用不得的了;也要进行大幅整改,裁汰冗员……呃,我想,裁掉三一,甚至二一,都是应该的……”

“博公,”郭嵩焘微微皱眉,“我是不大知道神机营的,不过,你说‘整改’——嗯,以你之见,神机营果然‘整改’的过来么?”

文祥又滞了一滞,叹了口气,说道:“实话实说,神机营积弊之深,若要我回过头去经理,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将之‘整改’过来的,不过——”

他看了关卓凡一眼,“如果接手神机营的,是……轩军呢?”

曹、许、郭三人,心中都是一动。

“王爷,”文祥看着关卓凡,语气非常诚恳,“我是这么想的,朝廷在神机营身上,前前后后,扔了上千万两的银子,如果就此……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