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也许是我……遭逢大变,一时之间,想的太多了一些……”

顿了一顿,“宫人验身,毕竟只查了长春宫、太极殿,穆宗皇帝那个性子,得了空儿,就到处闲逛的,或许,在别的哪个宫里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说不定……这也看不住的……紫禁城那么大,那么多宫人,也不可能一一查清楚了……”

无论如何,还是扣死了一点:穆宗的“杨梅”,是在宫里边儿沾染上的。

“这也看不住的”,貌似是为慈安缓颊,可是,这句话轻飘飘的,一点儿分量也没有——真要“看”,绝没有“看不住”的道理。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慈安失职。

还有,“或许,在别的哪个宫里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紫禁城内,长春宫、太极殿之外,穆宗最爱去的两处地方,一是慈安的钟粹宫,一是丽贵太妃的永和宫。

关卓凡心中,一声叹息。

但他不能怪慈禧,现在的慈禧,犹如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是一根稻草,只要能把“杨梅”的恶名儿从自己身上揭下来,不论甩到谁身上,她都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关卓凡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的神情告诉慈禧,对她方才的这一番譬解,他是不大以为然的。

慈禧暗暗的提了提气。

“你坐……”

关卓凡坐了下来。

“我的冤枉,”慈禧的声音,微微发颤,“没有谁比你更清楚的了……”

说到这儿,咬了咬嘴唇,向着关卓凡,颤巍巍的伸出手来。

在情在势,刚刚坐下来的关卓凡,不能不站了起来,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慈禧的手,柔软滑腻,可是,冰凉冰凉的,而且,微微的颤抖着。

刚刚生产不久,较之怀孕之前,慈禧其实丰腴了一整圈儿,然而,握着她的手,关卓凡的感觉,却刚好相反,掌握中的女人,娇小单薄,似乎自己一松手,就会——

唉,我也说不清楚,就会什么?

“卓凡,”慈禧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中,泪光莹然,“你……一定要替我洗刷啊!”

关卓凡的心,颤动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慈禧的这个样子:风雨过后的面庞上,除了哀哀的求恳,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惶惑以及……希冀。

她唯一的希冀。

正是这“唯一的希冀”,置她于如斯恐惧、惶惑之境地。

太讽刺了。

那种对自己的深刻的厌恶,又一次从关卓凡的心底冒出来了。

他吸了口气,“臣……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四个字,不能让慈禧真正放下心来。

“卓凡,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一定’啊!”

关卓凡感觉到,慈禧的手,正在不由自主的使着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