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或者反击。

懿贵妃的她, 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圣母皇太后的她,却觉得自己……无力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同时,慈禧心底,亦隐隐生出了一丝奇异的自豪感:

眼前的这个男人,必定已经生出了异心,甚至是……更大的野心,极有可能,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

我没有见过第二个如此出挑的男人!

大清国满打满算,得有……两万万男人吧?满天底下算过去,找得出第二个如此出挑的男人吗?

找不出来了。

而这个男人,是……我的男人。

哪怕他已经背叛了我,他还是……我的男人。

因为,我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这份血脉联结,就算有朝一日,彼此白刃相加,枪炮相向,也还是割不断、打不散的……

苦涩、惆怅,加上一、两分莫名的甜蜜,交织在一起,绞得她的心,隐隐生痛。

“太后……”

关卓凡的轻声呼喊,将她从思绪翩迁之中,拉了出来。

慈禧定了定神儿,“嗯,我走神儿了……”

顿了一顿,“神机营‘出旗’,外头有什么反应吗?‘出旗’的这班人,有没有怎么……闹腾?”

“回太后,”关卓凡说道,“外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至少,比原先想的,小得多了!至于‘出旗’的那班人,闹腾自然是要闹腾几下的,可是,也不大闹腾的起来……”

说到这儿,笑了一笑,“说到底,没了‘旗人’的身份,以前进的去的门儿,现在进不去了,以前说的上的话,现在说不上了,还能怎么闹腾?”

慈禧默谋片刻,点了点头。

关卓凡的话,给了她一个重要的启示:有的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到底,最糟糕的是,虽然做了,却瞻前顾后,做到一半就打住了,不汤不水,不死不活,欲进不能,欲退不得,不但两头不讨好,还白白留给对手掉头反噬的机会。

“大多数出旗的人,”慈禧说道,“没有……嗯,这个‘破釜沉舟’的心气儿——我想,他们大约还指望着,有朝一日,朝廷回心转意,叫他们‘回旗’;就算回不了旗,也还指望着仿‘买断旗龄’的例,拿那三百两银子,所以,嗯,是不敢和朝廷撕破脸皮的。”

“太后圣明!”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慈禧加重了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三万多人里头,总有几个亡命之徒!你——”

顿了顿,慈禧的目光,落在了关卓凡的伤臂上,“这个……‘前车之鉴’,咱们可是有过了!再不敢大意的!”

慈禧的担忧,并非假意,在彼此都已心知肚明关卓凡“有变”的情形下,她还能做出这样子的表示,关卓凡不能不为之感动。

不过,您不晓得,那个“前车之鉴”……咳咳。

“太后拳拳眷注,”关卓凡说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