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咳嗽了一声,同时,向玉儿使了个眼色。

玉儿会意,走上前来,说道:“两位皇太后节哀!凤体紧要,仔细哭伤了身子!”

慈禧的悲声,略微放低了。

“主子,”玉儿继续说道,“母后皇太后远来是客……呃,这个,她老人家大老远的赶过来,也必定十分疲倦了,咱们……先请她老人家进屋歇息,好不好呢?”

“远来是客”,勉强说的过去;可是,“大老远的赶过来”、“必定十分疲倦了”,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母后皇太后的行宫,距官港行宫,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又不是从北京一路不息的赶过来。

不过,慈禧的悲声,就此渐渐的止住了。

她“收”了,慈安自然而然,也就“收”了。

然后,就“执手相看泪眼”了。

早有人脚不沾地的绞了两条热毛巾过来,两位皇太后一人一条,拭了面,大致恢复了常态。

慈禧的眼睛,依然红红的,她后退一步,福了下去,说道:“我替姐姐请安!”

慈安一愕,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手一抬,立即晓得不妥,赶紧收了回来,随即也福了下去,回了个一模一样的礼,口中说道:“‘请安’两个字,我怎么当得起?妹妹,咱们是一模一样的人!”

咱们是一模一样的人——嗯,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失仪了,”慈禧歉然的笑了笑,“真正是惭愧!”

“唉,怪不得你——我也一样的!”

这时,七福晋终于瞅到空儿了,上前下跪行礼,慈安一边儿说着“快起来”,一边儿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紧跟着,玉儿、李莲英、胡氏等人,跪下请安。

慈安微微抬手,“都起来吧!”

都折腾过了,慈禧说道:“姐姐请吧!”

说罢,将手一让。

“妹妹请!”

“嗯,我来替姐姐带路。”

本来,这种时候,按照平日的规矩,慈安应该把手搭在喜儿的手上,缓步前行,可是,她见慈禧已经迈开了脚步,却并没有叫宫女或太监搀扶的意思,只好赶紧快走两步,同慈禧并肩而行。

关卓凡以下,玉儿、李莲英、喜儿、胡氏等人,跟了上去。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了一轮,对于慈安来说,倒有了个意外的收获:大大缓解了她对慈禧的“情怯”。

慈禧对慈安呢?

不晓得。

另外,这一轮痛哭,对于慈安来说,在心理上,也无形中拉进了她和慈禧的距离——只是,这算是哪个女人的“收获”,就不大好说了。

没走多久,就到了“水法”的跟前。

阳光之下,水雾之中,隐隐约约,一条条彩虹,变幻生辉,慈安大为赞叹,嘴巴已经张开了,却只说了一个“真”字,下边儿的“好看”,便被生生的堵了回去。

话没说出来,母后皇太后的嘴巴,却还是微微的张着,有些合不拢